“小李家族”有三子一女，这场婚礼的主角是长子，所以格外隆重，次子和幼子未婚，据传女儿的婚礼规格不逊色长子，嫁的是美国一位副州长，定居在华盛顿了。</p>

周夫人挺别扭的，和“小李家族”相比，“大李家族”的后代没什么大出息，周京臣的表兄弟、表姊妹，一个个儿着了魔，追求真爱、追求自由，不肯联姻，急得老爷子留下遗嘱，李韵宁是长女，周京臣作为长外孙，肩负着李氏家族的重担，必须服从联姻，庇护李家的兄弟姐妹。</p>

如今小李家族子孙满堂，一代比一代辉煌，周夫人压力太大。</p>

她和3号座椅的太太交换了位置，对周京臣下最后通牒，“禧儿订完婚，你陪我去华家提亲。”</p>

“是。”他目视前方。</p>

“你父亲身份特殊，婚宴不在北方办，回苏州办。”周夫人立志扬眉吐气，“预算上不封顶，盖过小李家族。”</p>

周京臣又答了一声是。</p>

“禧儿呢？”周夫人欠了欠身，“订婚简约，结婚要隆重的，你喜欢西式的中式的？”</p>

台上是正宗的西式婚礼。</p>

有教父，钻石后冠，洁白的婚纱，九层的黑天鹅蛋糕，可她不喜欢。</p>

她的婚姻并不纯粹。</p>

面对耿世清也讲不出所谓的誓言。</p>

“我喜欢中式。”</p>

周京臣望着仪式台，缄默不语。</p>

“中式贵气，禧儿适合大红色的喜服，世清的腿不利索，喜褂喜袍正好遮住。”周夫人心情愉悦了，“京臣，你按照禧儿的喜好准备，3月订婚，10月结婚，七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p>

程禧悄悄瞟他，他仍旧目不斜视，整个人一动不动，极端的平静之下，仿佛是一潭由死海复活的深海。</p>

漩涡四起，啸浪激荡。</p>

“你记住了吗？”周夫人催促。</p>

他略侧过头，“记住了。”</p>

仪式进行了四十分钟，礼仪小姐引领着宾客去宴席厅。</p>

叶柏南朝周夫人打过招呼，动作绅士拉开程禧的椅子。</p>

耿世清不大乐意，“叶大公子的座位是挨着我老婆的吗？”</p>

他明知故问，“耿公子的太太是？”</p>

“程禧啊。”</p>

叶柏南讶异，“恕我冒昧，我为什么没收到请柬？耿家如此看不起我叶家吗。”</p>

“我没举行婚礼，你收什么请柬？”耿世清嘬牙花子，怀疑他和自己对着干。</p>

“那怎么称呼太太呢？为时尚早了。”叶柏南笑意谦和，既不攻击，又不轻浮，无懈可击。</p>

“法律规定没领证不能称呼老公老婆了？”耿世清觉得他无理搅三分，“叶大公子管得太宽了吧。”</p>

“私下的情趣，称呼什么也不过分，公开场合谨言慎行。”叶柏南笑得高深莫测，“任何人无法预知明日发生什么，没必要一锤定音，避免给自己、给他人带来难堪。”</p>

耿世清听出他话里有话，“叶柏南——”</p>

“哟，耿公子的脸肿了？被打啦？”3号座位的贵妇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眼神震惊。</p>

周京臣一边喝酒，一边若无其事打量他。</p>

他清楚，是警告。</p>

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p>

“感冒了。”他尴尬笑，“又吃了发物，导致皮肤过敏。”</p>

明眼人都瞧得出是巴掌印，耿世清不承认，贵妇也没戳穿，“耿公子少喝酒，酒精上脸，更红肿了，您喝杯茶。”</p>

贵妇念在耿家夫妇的势力，蛮关照耿世清，亲自为他斟茶，他垂头丧气不吭声。</p>

“你只吃素吗？”</p>

叶柏南观察程禧许久了，她反复夹素菜，没夹过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