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家中妹妹。”</p>

二楼1号雅间有两张桌子，靠栏杆的位置视野最佳，主任安排周京臣入座，匆匆去后厨准备茶水和菜肴。</p>

一盅黄山炖鸽，一份徽州一品锅。</p>

周京臣清洗了餐具，舀了一碗汤，搁在程禧手边，“先喝汤，暖暖胃。”</p>

程禧没动。</p>

他忍着脾气，“这么不情愿？”</p>

下属对视，心照不宣。</p>

嗑到硬茬子了。</p>

柔情似水的，周公子见多了，腻了。</p>

要尝尝呛口小辣椒。</p>

越辣，越有劲儿。</p>

主任目睹这一幕，“你在乔尔什么职务？”</p>

程禧出于礼貌，回答了，“实习秘书。”</p>

“好好应酬周公子，他回去如果帮你美言几句，经理算什么啊，你老板都巴结你了。”</p>

她面色不大好。</p>

这群人是省企分公司的小领导，场面上的老油条了，市里扶持省企，省企完成下达的指标，对于招商引资任务，是只求利益，不择手段。</p>

“你们去吃饭吧。”周京臣发话了，他们纷纷告辞，去另一间雅间。</p>

“知道他们为什么大献殷勤吗？”他拂了拂杯口的茶叶末，“为了招商周家，我感兴趣什么，他们安排什么，包括女人。”</p>

周京臣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他们心知肚明，我订婚了。”</p>

程禧瞥他左手中指，一瞧就是男款的婚戒。</p>

除了腕表、珠串，权富圈的男人极少佩戴饰品，昂贵的太张扬，花哨的太浮夸，比较崇尚简洁。</p>

只要手上戴了婚戒，百分百有主儿了。</p>

给已婚的大人物撮合一场“艳遇”，在他们眼中，似乎很平常。</p>

世俗的礼义道德，统统是金钱荣誉的垫脚石罢了。</p>

“程禧。”这八年，他喊过程禧，也喊过禧儿，唯独这一次，是意味深长的，“你在周家委屈吗。”</p>

她不吭声。</p>

“周家供养你一切，但剥夺你自由。”周京臣点燃一支烟，“你一只脚踏进了耿家，是我强行拽回来的。绑了胡生，录了视频，收买被耿世清家暴的女人，统一口供，这出悲剧才结束。”</p>

程禧垂眸。</p>

周京臣囚禁胡生，确实冒险了。</p>

万一胡家追究，告他绑架，他撇不清罪名。</p>

只不过，胡家畏惧周家，没追究。</p>

“叶柏南肯做吗？”</p>

台上是悠扬婉转的徽剧戏腔，台下是忽明忽昧的火焰。</p>

烟味飘出围栏，飘下楼。</p>

“我要置耿世清于死地，起码要他无期徒刑，永绝后患。结果叶柏南出具了谅解书，性质不一样了，耿家如今请了律师，辩护耿世清是‘激情杀人’，无预谋，冲动误伤。你毫发无损，叶柏南又谅解他，刑期不满七年了。”</p>

程禧攥紧拳。</p>

“一旦耿先生动用权力保释他，或是减刑，他出狱一定报复周家，伤害你。”周京臣一口接一口吸烟，“祸根是叶柏南的那份谅解书，即使我出面，也无力回天了。”</p>

耿先生是停职了，可这些年，官场人脉不是白混的，耿世清本性恶劣，恨毒了她，放出牢笼，她，甚至程母，岌岌可危。</p>

“你觉得在谁身边安全。”烟雾熏得他眯起眼，“在我身边，还是在叶柏南身边？”</p>

到这份儿上，周京臣彻底挑明了，她也没必要装傻了，“在你身边，是当你的情人吗？和叶柏南分手，你瞒着华小姐，瞒着周家，偷偷包养我，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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