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京臣在床上总是说她太敏感，像发大水了，一碰一哆嗦，一摸一泛滥的，他口中蹦出这两个字，她容易领悟歪。</p>

程禧不搭腔了，一路走，一路捡，也顾不得鞋脏，捧着花瓣埋在树根下，周京臣耐着性子等她，“你偷看我书架上的《红楼梦》了？”</p>

她眨眼，睫毛沾了雨水，“我看到黛玉葬花了。”</p>

“那是沈承瀚在古董市场淘的，程甲本，禁不住你乱翻。”周京臣伸长胳膊，风衣罩住她，他大半身躯淋在雨中。</p>

程禧一阵心虚。</p>

她那天翻书的时候手滑，抠掉了一块。</p>

缺了俩字。</p>

“翻坏了我赔你。”</p>

“赔我？”周京臣戏谑，“你欠我的多了，你赔什么。”</p>

她扶住树干，脱了鞋，袜子潮漉漉的，“赔不起。”</p>

“你倒诚实。”</p>

周京臣递给她帕子，她折叠垫在鞋里。</p>

上星期稀里糊涂的生化妊娠了，尽管没大碍，肚子断断续续疼几天了，也忌讳着凉。</p>

“好些了吗？”他忽然问了一句。</p>

程禧清楚他问得什么，告诉他不好又有什么用，他是华小姐的未婚夫。</p>

和她之间，是一段没来得及开始便结束的孽缘。</p>

既然是孽缘，注定不为世俗所容，藏在夹缝里，悄悄生，悄悄死。</p>

“好些了。”</p>

周京臣望了她一眼，没再问。</p>

“沈承瀚回国了吗？”程禧才反应过来，“他不是你发小吗。”</p>

沈承瀚是南方人，大师算他的八字缺水，所以取名“瀚”，他和周京臣同一所小学，初中，认识了十五、六年，周京臣毕业回北方，沈承瀚去新加坡留学。</p>

沈家在当地的财富仅次于李氏家族。</p>

“月初回来的。”周京臣把风衣套在程禧身上，拿了她的车钥匙，“你在原地别动，我去开车。”</p>

他冒雨离开。</p>

与此同时，住院部西侧的小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一道身影一瘸一拐绕过桃树，从后方逼近程禧。</p>

宽大的风衣遮住了视野，她浑然未觉。</p>

蓦地，闪电划过，震得程禧一激灵。</p>

她钻出风衣，看头顶闷雷滚滚的天空，出乎意料对上耿世清的眼睛。</p>

阴毒的，奸险的。</p>

程禧尖叫，风衣用力扔向耿世清，朝相反的方向跑。</p>

耿世清早有准备，一把拽住她，她后背狠狠砸在树桩上，又往前弹开。</p>

下一秒，寒光毕现。</p>

耿世清抓着刀，扑上去。</p>

他腿瘸，动作不利索，栽倒在地，龇牙又拽程禧，手起刀落。</p>

程禧本能撇开头，蜷缩着打颤。</p>

耳畔“噗嗤”一声，刀尖扎进血肉的撕裂响，以及耿世清的叫骂，“你他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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