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宋演对郑敬淏条理清晰地开口整理着。
“再说回‘妹妹’这件事。你当初先和秀珍在教会认识,彼此口头上称呼着兄弟姐妹(注6),结果后来秀珍把秀荣带去教会,我听说你第一时间就跑去要了联系方式?还有我,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警告你以后不要接近名叫‘秀荣’的女孩子,这话你还记不记得?”
“那你让我怎么办?”郑敬淏倒是也没有显得多不好意思,“喜欢就是喜欢嘛……”
他随即眉毛一轩,疑惑地打量任宋演:“话说回来,你不会真有灵气在身上吧?当初你在军队里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心里还以为你这家伙是在戏弄长辈呢。”
任宋演没好气地回他:“相差四岁,和我却是同期的家伙还好意思自称长辈?”
“这小子又这样。”郑敬淏很没年长架子地抱怨着,“每次都拿这点反驳我……是!你大学毕业就直接服役了不起!”
他的性格向来如此,私底下很好相处,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让朋友都感到腻烦的缠人。
“你知道吗,原来我们国家的巫师人数比牧师要多出三倍左右,卜算的市场规模是电影产业的两倍还要多。”
听到郑敬淏的这句话后,任宋演就心领神会地瞥了他一眼,问:“伯父他们为了你的事情,已经开始求神拜佛了?”
郑敬淏的嘴角动了动,还是叹口气点头说:“他们甚至跑回光明市去帮我求了符咒,身土不二(注7)嘛。这人一生病,还真是会遇到很多以前想象不到的事情。前阵子,我爸他们知道了我的病情,退休之前还特意拍了一部《无子无忧》的我父亲他,那天直接来了我家,什么话都不说,就是那样一直坐在我面前。还有……”
他的语气变得复杂起来,轻声地往下说:“还有朴女士,我妈她当着我的面,哭了。我还是第一次在电视以外的地方见到她哭。”
讲到这里,任宋演才注意到郑敬淏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泛红。
他正沉默着,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见对方的目光转移到正在炉上被炙烤的生肉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最近感觉自己就像是猪一样。”
任宋演没忍住地笑了一声,他故意用轻松的腔调问:“自认为是猪,但又馋猪肉?”
“我以前确实被人这么称呼过。‘猪’。”郑敬淏却正经地抬眼和他对视,“那应该还是我上中学的时候?”
他一边浅尝着饮料,一边露出回忆的模样。
“你也知道,我小时候曾经胖到过九十公斤。但是这件事严格说起来,当时完全是出于我自己的主观意愿。”
“因为亲生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人又长得瘦弱,同社区的孩子都喜欢戏弄我。为了不受欺负,所以我决定加入学校的摔跤社团,开始拼命吃东西增重。”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最喜欢的食物就是猪肉,有一次连吃了七顿烤肉饭。”
“然后上了高中,不再需要那种会被人关注的外形,我又加入了足球队,一直运动,大约减掉了二十公斤,最终变成了现在的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