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尽力压制,但他的声音中依旧透着淡淡的雀跃,被刘典听得清清楚楚。
刘典笑了笑,抬手指着自己的脸:“是不是真铁了心要杀了我这个在倭区事件中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才会罢休。”
郑文勇迫不及待的应道,快步走了出去。
“老头到底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他又没给你打儒序印信,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跪在地上的郑文勇声音洪亮,迫不及待的向刘典表明自己的忠心。
“我大哥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向我示好了,我总不能将他拒之门外吧?顺水推舟的好事,不做白不做。”刘典笑道。
“你父亲的户部左侍郎的位置我会支持你来接任。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郑文勇满脸惊喜,跪在地上的身体情不自禁往前膝行几步。
雷耀依旧是一副寡言少语的冷淡模样,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基本上都查清楚了。”
“郑家是我的母族,你是我的兄弟,不是什么下属。维系伱我的也不是什么忠心,而是源于血脉的亲情。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
所以医馆前门口罗雀是常态,今天更是天还没黑,就早早就关了店门。
刘典了然一笑,接过他的话茬说道:“不过这件事要真是跟我大哥没有关系,他怎么可能会不落井下石,反而这么好心帮我稳住局面,甚至主动提供线索,向我示好,对吧?”
“郑文勇之所以会高兴,是因为郑大人的死,让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您不一样,您想要的东西,不需要任何人赐予。”
“你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会相信。”
“或许是大少爷深明大义,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一致对外。”
刘典上下打量着对方,一脸好奇。
“文勇你没有做错,你只是在拿回你应得的东西。像长子继承这种陈规陋习,早就该被废除了,眼下是非常之时,自然该是能者上位,才能保全整个郑家,所以这郑阀阀主的位置自然该由你来继承。”
整個郑家已然一副风雨飘摇之势。
“照这么说,这件事真的跟我大哥无关了?”
郑文勇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片惶恐,低声答道:“典哥,我从没有想过要去夺权。都是我那些兄弟们想要先下手为强,我迫不得已才会反击,我没想杀他们”
郑继之的突然死亡,顿时让整个郑阀内部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雷耀脸色凝重:“他会杀郑大人,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该有的规矩得有。这是老爷专门吩咐过的。”
“我现在就去。典哥你放心,我今天之内就让郑家重新恢复稳定。”
雷耀将梳理好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话语中不止提及了已死的荣麓和韩骧,甚至还有梁火和王旗的名字。
“从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杀人的应该就是李钧,他也有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不过.”雷耀欲言又止。
听到自己主子问出这种大逆不道的问题,这个叫雷耀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刘典从一片狼藉的几案上拿起一瓶幸存的明酒,两手托着酒瓶,将酒液倾在地上。
刘典挠了挠耳朵,打趣道:“要是我帮你把这个心头之患解决了,你能不能也对我言听计从?”
“不吃敬酒,那就请他吃罚酒。”
招牌上甚至连农序特有的‘稻禾’标志都没有,一看就知道跟‘医术精湛’这几个字沾不上关系。
“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用不着喊什么少爷,你说着别扭,我听着也难受。”
刘典将郑文勇搀扶起来,柔声道:“舅舅生前经常跟我提前,在这些子嗣之中,他最看好的就是你。郑家能够交到你手里,舅舅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不会。”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这家前店后院,名为‘古生堂’的医馆不做义肢手术,不做脏器替换,只治疗一些再浅显不过的跌打损伤,关键是收费还不低,一副富人看不上,穷人不愿坑的嚣张做派。
刘典淡然道:“事到万难须放胆,在倭区我是小人物,但在金陵,他才是那个小人物。”
短短四天,郑继之的五个儿子已经有三个下去陪他,只剩下受众多郑氏长辈拥护的长子郑武炎和此刻站在刘典面前的次子郑文勇,暂时还没有分出雌雄。
郑文勇话音悲怆,泛红的眼眶中有泪光涌动。
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店铺内,一个男人瘫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赤膊的上身满是利器割开的伤口,猩红的血水不断涌出。
“姚俊,你们师兄弟四人当年欺师灭祖,叛出洪圣门,勾结刘谨勋那条老狗坑害自己师傅张长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