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語嫣的情緒逐漸失控,或者說在門口等待的時間里,她已然失控,不過是,莫名的又知道如果當時沖進去,扁梔一定會顧忌病人,冷臉趕走她,她才壓抑著洶涌的情緒等到病人都走干凈。
三年的相處,她了解扁梔對待病人的耐心。
陳語嫣指著扁梔身側的歐皓,“扁梔,你得多恨我啊,才會把他留在你身邊,你知道我們有仇是吧,所以才培養著他,把他的病治好,以后還給我使絆子,報復我是吧?!”
“扁梔,你好心機!”
扁梔聽見這里,挑了挑眉。
她沒有回答陳語嫣的話,而是轉頭看向歐皓,問,“你們,有仇?”
歐皓淡笑,坦然承認,“有。”
扁梔:“哦,要幫忙嗎?”
歐皓還是笑,“我自己試試。”
扁梔點頭,像是放心下來,她一向護短,自己身邊的人,從不允許被欺負。
她重新將視線放回陳語嫣身上,“陳小姐,我想,你可能莫名太自信了,我沒那么多功夫去籌劃著報復你,而且——”
“我也不覺得,我需要報復你什么。”
“相反,我需要感謝你。”
陳語嫣愣住,好長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反問,“什、什么意思?你在我身上下毒了?!”
扁梔不明白陳語嫣的腦回路。
“當然不是,你的病例特殊,照顧你的三年期間,我寫了八篇相關學術論文,獲獎無數,同時也因為你的病況有借鑒作用,我將數據共享給我老師,所以她同時還利用中藥跟西醫的輔助儀器,救助了八名跟你一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病人。”
像是記起什么,扁梔微笑道:“她們比你配合,在前面的治療階段,都陸陸續續的出院了,現在恢復程度非常好,陳語嫣,你不知道,因為你自己的不配合,你錯過了什么。”
原本她可以擁有自己健康的心臟。
但是,她自己奪走了這原本得來不易的康復,反而不斷作死,導致后面居然需要心臟移植。
如果沒有歐正浩,陳語嫣今天早沒有機會站在面前跟她說話了。
扁梔攤開雙手,坦然又自信的對陳語嫣笑道:“你看,我有這么多有意義的事情需要去做,你覺得,你值得我浪費這么多時間在你身上么?”
陳語嫣神色恍惚,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扁梔的話。
她看起來那么自信,那么從容,坦然的像是一面鏡子,她的所有意圖都為全天下的病人。
仿若,她才是那個心底骯臟的腌臜貨。
扁梔沒那么時間去理會茫然的陳語嫣,她對身邊的歐皓說:“歐秘書,送客。”
歐皓點頭,打開了就診室內門。
陳語嫣撐著桌面,一點點的站起來,混沌的意識讓她腦子不太清明。
她在原地駐足良久,忽的,她指尖用力緊緊的像抓住浮木一般抓住了包包提手處。
她氣息緊促,面容固執的盯著扁梔的眼睛,“我今天不是過來讓你羞辱的!我有話要跟你說!”
扁梔看她。
陳語嫣:“你看到我跟歐墨淵網上貼臉的照片了吧?那晚我們做了什么,不用我說吧?”
陳語嫣的面容忽然變得自信起來。
或許也只有提到歐墨淵,陳語嫣才覺得自己在某一處,真真實實的戰勝過扁梔。
她的言辭犀利,激烈,“我們做了男女之間最最親密的事情,肌膚緊貼肌膚,我們負距離擁抱,恨不得將對方揉進骨血中,他們瘋狂了一夜,這些你是沒有體會過的。”
陳語嫣說著這些露骨的話,企圖在扁梔的臉上看見一絲的不甘心,或者一點點的情緒起伏。
可是。
沒有。
什么都沒有。
扁梔只是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睛,看著她,像是一汪潭水,毫無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