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虎站起身,“阿哥同阿姐也早点歇息,虎儿回房了。”
“好。”
占喜抬抬下巴,赵寅紧跟着痛快起身,把占虎送回房里,顺道将中间那道门再次锁严。四下无人打扰,赵寅高高兴兴地搂着她,安安稳稳地入了眠。
一觉醒,天光已大亮。鸡鸣狗吠,夹杂着人来人往的混乱人声,占喜揉揉额角,睁开了眼。身侧半壁床铺早凉了透彻,她撑臂而起,整整衣襟下床出门。
院中,只占老汉一人坐在那棵冠幅浓密的榆树底下纳凉。手边,是赵有才平日用来打发时间的数道细长竹篾条。
枯燥的厚掌中,半只篓身的框架初具雏形,精致模样,编制出来的不比赵有才这个老手的活计差。
占喜微红着脸过去,“阿爷。”
占老汉手上顿了顿,抽空瞥她一眼,笑道:“可醒了。灶上热着朝食呢,快去端来吃了,莫饿坏肚子。”
她面色羞窘,佯装镇定道:“寅哥送虎儿去学堂还没归家吗?”
“归来了,又接着亲家去了城里,走了约个大半个时辰。”
“今日这样早?”
觑了眼天色,才将将辰时两刻,较往常早了半个时辰有余。
“是,亲家说,今日猎得山货少,早些送了可早些归家。昨日同他们说了,山坳里种下的黄豆该收成了,早割了拖家来晒,省得再跑一趟,麻烦。”
“今日吗?我没听得你们说呢。”
占老汉挥手赶她,“去端了饭来吃,吃完同你细说。”
大碗鸡蛋羹,并一碗清粥,碗壁余温尚在。占喜端出,拿来汤匙挖一口吃,有些咸。就着清淡的白粥下肚,倒也正好。
满满两大碗,叫她吃得分毫不剩,占喜制住心里隐隐冒出的那股,想要将碗底残渣添尽的冲动,汗颜不止。
清理完灶间,她口里又沁出股股口津,看到瓮里的菜干,竟也忍不住冲动,想拿起来咬上一口解解馋。
摸摸腹间明显多出来的一圈肉,她赶忙出去,找些事做来分分心中蠢蠢欲动的思绪。
想到前几日采菇时,见到林里的野酸梅,占喜挎着篮子便要出门。
占老汉见状,扔下手里编好一半的竹篓子,过来要抢下她臂间的竹篮。
“做甚去,昨日郎中说的话且都忘记了?快回房去躺着歇会儿,待会儿晌饭阿爷做于你们吃。”
占喜抚抚额际,不敢用力抢夺,亦不敢松力,谨防一个不甚,反累了他跌倒。
“我身子爽利,没这么金贵。烧个饭又不需多大力所气,哪能让您来做饭。阿爷放心,我自个儿心里有数的。”
“那……那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占老汉指指手里的那只篮子。
“我嘴里味儿淡,想去采半篮子藤梨来,渍了糖吃。不远,说在山脚下,咱之前采菇的时候见到过。要是阿爷与我同去,还能多摘些山葡萄,渍完剩下的正好酿果酒喝。”
占老汉肚里的馋虫瞬间被勾起,他一抹嘴,抢了占喜臂上的竹篮子,先一步出了院子。
占喜看着踱远的背影喊道:“阿爷稍等等我,我把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