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和甘宁来到周瑜府,他们惊讶地看着这满府的白花白幔,一直从大门到水阁。
“公子在楼上看书。”
周峰引着两人上了楼,周瑜果然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安静地看。
“中护军!主公驳回了你的恳请。”甘宁满心欢喜地说,似乎他更期盼这个结果。
周瑜抬起头,下巴微扬,“坐。”
“中护军,末将。。愚钝,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上书主公要给程公当副手?”
吕蒙闷声闷气地说。
“子明,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中护军心胸疏阔,以国事为重,既然老橙子想当这个前部大都督,就让给他当。中护军不和他争权,就是顾全大局呗。”甘宁有着川人的爽朗泼辣,一语中的。
“那既然这样,中护军你就留在吴郡休息,左右你现在身子也没完全好利落。”吕蒙有些赌气。
“子明,你说笑话吧,中护军留在吴郡?老橙子做前部大督,至尊自领中军?哈哈哈,那还不大败而归?”甘宁放肆地大笑。
周瑜皱皱眉:“诶,你们不可这样口无遮拦。”
“好好,甘兴霸,你说,那怎样才是上上选?”吕蒙不服气。
“上上选就是至尊所说的,演武夺兵符。”甘宁大笑:“我就是高兴至尊不准中护军的上书,明天长江口,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练练。”
孙权一大早就带着文武众臣来到临江亭,宽阔的大江江面上,上游排列整齐的二十艘冒突船,簇拥着中间的三层楼船。这是程普的指挥座船。
下游则是散落的十艘赤马船,这是周瑜的部曲。赤马要比冒突小很多,排列也不整齐,只是随意地散布在大江上。
周瑜的座船倒是和程普的一样大,可程普的楼船上多了四个撞击锤。显得比周瑜楼船凶猛彪悍得多。
“怎么回事?老程的船比周郎多一倍,这仗怎么打?”同在山顶观看的韩当突然冒出来一句,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至尊,程公船多,又在上游,这顺流而下优势多多,怕不是很公平啊。”黄盖也看不过去了。
孙权冷淡地回了一句:“此次演武,点到为止,又不是真正的厮杀,船数多少,上游下游,都是他们自己选的。非孤所定。”
长而大的牛角号吹起,声音响彻北固山和山下面的长江。
站在楼船上的程普一身戎装,拔出长剑一挥:“众儿郎,对面就是我东吴世仇,与我全歼之!”
猎猎飘舞的程字大纛旗迎风招展,长剑指处,令行禁止。二十艘冒突齐刷刷飞驰而来,因为顺流顺风,眨眼间就到周瑜的船队面前。
因为孙权有令,只演练排兵布阵的战术,不许用弓箭火器和刀枪这些能致命的器具,程普的部曲就没有放箭。
携带撞击锤的冒突船既重又沉,一排排如海啸般地压了过来,拱起的江水成了大浪,把又轻又窄又小的赤马船逼得东歪西斜。
孙权看着看着不由得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临江亭最边上的白玉栏杆旁,手扶雕栏,俯身向大江上观望。
“至尊,亭子外江风大,仔细别着凉。”孙贲在身后说。
“伯阳,你看下面的局势如何?”孙权问。
“战事刚起,程德谋即成碾压之势,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毕竟程公跟随讨虏将军东征西讨,久经战阵。果然是一代元戎!做主公的前部大督是不二人选!”孙贲最不喜欢周瑜。本来孙家兄弟叔侄跟随孙坚闯天下,到了孙策时代,这个所谓的“总角之交”不但和一众孙家兄弟平起平坐,还常常和先主公兄弟相称,甚至有时还抵足而眠,并肩作战。俨然像是亲兄弟。到了孙权时代,对周瑜的倚重有增无减,比如建安七年的质子事件,就凭周瑜一人之见,孙权和太夫人就驳回了所有孙氏宗族的想法。虽然周瑜在过去七年中屡次踏入险地,却都东山再起。这一次,看孙权那额头上紧张的汗珠,就知道他并未下决心给程普这个前部大督的职位。否则何必多此一举呢?
“孙将军此言差矣,依宁看,建威中郎将才是水战的高手!”甘宁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
“一个降将,何须你在此置喙?”凌统阴测测地说。虽然自从周瑜介入,二人已经不是见面就想厮杀,却也不是好朋友,有机会就逞口舌之利。
“呵呵呵,不信你们就看着,到底谁能笑到最后。”甘宁仍然声音洪亮,毫不示弱。
程普的策略是撞沉周瑜的战船,最后自己的楼船也撞翻周瑜的座船,这样落汤鸡似的周瑜不仅在主公那里输了里子,也在江东文武面前彻底输了面子。
“来人,给我擂动催阵鼓!”程普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