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很难，但有时候必须做出选择。”大锤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文明已经被污染侵蚀，越是外层，侵蚀就越严重，他们哪怕活着从这里离开，之后也很难幸存下来，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秦岭的声音在颤抖，“但那不是一个数字啊，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那些人没有任何错，他们只是被攻击，只是受到伤害，而且我还可以，我还可以净化他们身上的污染，还能救下来……”

口中这么喊着，秦岭的手却颤抖着伸向触摸屏幕。

他心里清楚的很，他比谁都清楚。

可这选择，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

嘴上容易，真的要做的时候，他就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要背负的，是无数生命的负担，那沉重，非常人所能承受。

但必须做。

秦岭的手已经按到流节系统上，只要手指轻轻一动，护盾的保护范围就会缩，稳定性会迅速回升，而代价是……

不能再犹豫了！

秦岭一咬牙，手指缓缓向下移动。

护盾的保护范围开始收缩，唐果和大锤操纵玛雅战舰协同向内收缩，联合护盾的保护范围也跟着向着中心收缩起来。

在飞棍号身后不远的地方，白星文明的舰队和星河商团的舰队互相交织在一起，大胡子和念星河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发动攻击的星灵文明，嘴唇颤抖着，不出话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两人都很想大声质问星灵文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质问却难以出口，无法相信，无法理解，愤怒，仇恨，交织在一起，复杂的情绪冲击着思维，让本就不太清晰的大脑更加混乱。

在更靠后的地方，海盗船文明和特瑞亚舰队遥遥相望，通讯信号飞快的交互。

诺伊斯和海赛克斯难以置信的看着星灵文明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动了偷袭，他们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星灵文明的行为就是最大的背叛和挑衅，已无需再多问。

但弱的他们，甚至连发泄心中的愤怒都做不到。

指挥大厅里，海赛克斯紧紧攥着拳头，历法石碑的突然爆发让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而星灵文明的背叛，则让他前所未有的愤怒。

“星灵文明，你该死啊！”一旁的托克喊出了海赛克斯心中的话语，“死一千遍都不够啊！”

联合护盾的稳定性已经下降到警戒线下，逐渐有残缺的漏洞出现，狂暴的能量从缺口位置漏出，朝着后方冲击而去，沿路的大飞船纷纷炸开，就像一条引线上的炮仗。

念星河终于意识到问题了。

观察者文明的科技水平确实很高，也确实很强，一对一的情况下，它无惧任何敌人，一对多的情况下，它依然游刃有余。

但若是要庇护大量的弱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寻常飞船的护盾，最多只会环绕飞船自身，即便是旗舰的护盾，也只会覆盖旗舰附近一片范围，而观察者文明的飞船，已经将护盾撑到了主体常态的一万倍大！

如此极限的扩张护盾，寻常战舰的护盾早已因为超出极限范围而自行崩解，观察者文明的大护盾依然能够坚挺的抵挡伤害，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更何况那颗行星在不久前还吸收了大量三角飞船的能量，攻击力更是强大。

不能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