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燎恩凤眼轻眯,如若不是受伤却还不知怀中人竟有如此玲珑心思,一生一世一双人,于世家还真是从未见过。
无忧轻轻咬住嘴角,觉着也是可笑,但自己却是极其奢望这一双人,她偷偷扫过宋燎恩的面颊,努了努嘴巴,确实,这颠狗仅是个权贵,而不是个良人。
马车在雪地中依旧在艰难前行,嘚嘚嘚,苍凉的官道上留下了两串蹄印,车中人絮絮叨叨的讲着话,伴着呼啸的疆风落雪,疾驰而去。
夜幕已黑,原本热闹的边城此刻已是万籁俱寂,仅余下偶尔的寒鸦孤犬啼鸣声,呜呜啦啦,在冬夜里只觉更为瘆人。
一辆双匹马车夹道而过,软鞭破空响起,车轮滚滚,待驶到将军府前才算停了下。
小厮收起长鞭弯腰将车门打开,刚想叫人,却看到将军同夫人正裹着一张裘衣相拥而眠,睡得还极为香甜。
他急忙垂下眼来,反手又将车门合上了,一张黢红的脸憋的通红,这主家的事儿他一个外门小厮还是知道的少些为妙。
小厮三两步跳到红柳面前,哂哂道,“姐姐,将军同夫人似是睡着了,奴才前去也不和规矩,您瞧”
红柳闻言远远瞧看一眼马车,见车门关的完好,这才回过身子瞥了一眼小厮,,“得了,笨手笨脚的,去将马看好了,莫要惊着将军夫人。”
“嗳,姐姐吩咐的事儿,小的定然办的齐全。”小厮咧嘴一笑,急忙走回了马车旁侧,将那缰绳拉的紧紧的,恐怕这马惊着了贵人。
红柳走到了车门前,抬起素手敲了敲门板,轻声喊到,“夫人,夫人,已经到府邸了。”声音压的极其轻柔,却也是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夫人是个好脾性的,可大将军她却怕的紧。
连敲过几下,车厢内才响起而了动静。
无忧缓缓张开双眼,陡然看到眼前放大的俊脸先是脸红了几分,待稍稍缓过气,这才伸出小手在宋燎恩的胸膛上轻推着说道,“夫君,咱们到家了。”
“唔,”宋燎恩挑起眉尾,声音略显嘶哑道,“好,到家了。”
环着娇娥的双手悄然落下,宋燎恩回转过身子想寻找银枪,可头颅还未低下便是晕痛的很。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忧娘你来拿上银枪。”
无忧颔首,从他的身上爬了下来,原想伸出一只手便能拿上银枪,可用力一抬,才发现这枪却重的很,估摸着大抵要有三四十斤重。
“夫君,你这枪是银子打做的?”
宋燎恩落眼瞧了瞧娇娥亮晶晶的眸子,嘴角微勾,“如何?”
“重的很,夫君果真是有钱的富户了。”无忧咧嘴一笑,一斤十两,疯狗这根银枪怕是自己也要赚上个一二十年,皇权富贵当真癫的紧啊。
“倒不是纯银,玄铁罢了,”
“哦。”
无忧垂下眸子,将银枪捧近了些,亮晶晶的眸子也瞬间灰暗了下来。
这一幕恰巧落在宋燎恩的眼中,无忧的前后反转令他忍俊不禁,却又不好笑出来恐怕伤了小女人的颜面,只得说了一句,“回吧。”才遮掩过去了这尴尬。
“好。”
无忧答的轻巧,扛起银枪便走,还未跳下车门,便觉着手上一轻,再回头时才发现银枪已被宋燎恩拿了过去。
宋燎恩夹过银枪,对无忧努努唇,“回吧。”
她裹了裹身上的裘衣,也好,无事一身轻,那枪重的紧,她也是不愿拿的。
如此想着,便一个鹞子翻身,旋即就跳下了车辕。
她拍掉掌上的落雪,回过头冲一旁候着的红柳招了招手,娇声道,“呆着做什么,快些回去啦,天冷的很。”
“来,来了。”红柳瞧了瞧摆在一旁的马凳,心中不住暗暗升起一股子佩服,这大将军的女人果真与众不同啊。
疆风卷起风雪,冷的大宛马也不住打起了响鼻,无忧望了宋燎恩一眼,见他也下了马车,这才携起红柳钻进大门向小院直奔而去。
淡红烛光为娇娥的身影带上了一抹祥和,宋燎恩瞧着那一闪便没得影子牵起嘴角。
他接过小厮递过的缰绳,回首对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徐伯,悄悄去寻个大夫来,”
刚要抬步,忽而又想起来无忧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宋燎恩忍不住嘴角一翘,又吩咐道:“忧娘的月利再添上一倍,明日就差人给她院中送过去。”
“是。”徐管家双手垂在身侧,毕恭毕敬的答道。
宋燎恩点点头,罕见着拍拍徐管家的肩膀,这才牵起大宛马向府中走去,两三步便消逝在了大门处。
徐管家垂手顺顺胡须,心下不免泛起嘀咕,这夫人入府这么久了,世子不曾发话,他也就不便去送月利。只是现在世子虽发话了,两倍的月利,那可是当家主母所拿的份额,这罢了,谁哄得世子高兴那他便也高兴,若京中问起来遮掩过去便是。
“徐爷,这马车”
“歇息去吧,”徐管家回过神,对小厮吩咐道。
小厮得了令儿,忙不迭地将缰绳递道徐管家手中,转头就跑,,可还未踏进门槛,就又听徐管家喊道,“等等。”
“徐爷,您还又什么吩咐小的?”
徐管家从荷包中抹出块碎银子,甩手扔给了小厮,“猴崽子活儿干的不错,拿去打酒吃。”
“小的谢徐爷赏。”小厮接过银子一张阔口笑到了耳根。
徐管家摆摆手,起身跃上了车辕,软鞭一扬,便消逝在了雪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