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平刚回到太医署,他褪下了蓑衣,穿回了粗布衣裳,将一捧捧草木灰放入一个陶缸,又放入别的药剂,然后用一根木杵心不在焉地捣着。</P>
心里却寻思着,怎样调制那十日后刺杀曹操用的“毒针”。</P>
儿子吉邈则是在手持一柄木剑,尝试着挥舞,力劈而下…一招招一式式…有模有样!</P>
别说…医者出身的他,身法、武艺还算不错,可似乎…他此番练剑,也像是为十日后正旦日的刺杀行动做提前的预演。</P>
练剑的练剑,捣药的捣药,太医署这间偏房的气氛显得冷峻却是有条不紊。</P>
忽的,“咚咚”的砸门声响起了。</P>
吉平与儿子吉邈一惊,两人均是警惕的望着大门,吉平那捣药的木棒也不由得停住了。</P>
“嘘…”</P>
因为是特殊时节,吉平显得很是谨慎小心,他给儿子吉邈使了个眼色,然后抬高声音询问道:“这么晚了?是谁?”</P>
“爹,是我…”</P>
听得是另外一个儿子吉穆,吉平与吉邈心头那悬起的石头总算是安然落地了一大截,可随着锁住的大门打开,吉穆那紧张到极致的面颊…顿时出现在了他爹与他弟的面前。</P>
吉平急忙问:“怎么?是出什么事儿了么?”</P>
吉穆“唉”的一声深深的叹出口气,带着无限的恐惧与担忧,“爹,不好了,就在方才…咱们离开那密道后,孩儿有东西丢在那里,于是去取…不曾想,正看到魏讽公子被…被一个男人带走,孩儿好奇…于是悄悄尾随,哪曾想…将他带去的地方是…是…”</P>
“哥…是什么?你倒是说呀…”见兄长大喘气,吉邈连忙发问。</P>
“是校事府。”</P>
随着吉穆吟出这一句,登时…太医署中这一方之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P>
静寂…</P>
落针可闻的一般的静寂!</P>
是啊…十日之后就要开始行动,里应外合谋取洛阳,诛杀曹操…偏偏这种关头,魏讽被神秘男子领入了校事府…</P>
这?</P>
无疑,这为整个行动的实施,整个汉室三兴的大业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P>
“吾儿…你可知道?子京犯了什么事?可是与十日后的行动相关?”</P>
“不知…”</P>
“那…关入校事府多久了?”于吉的语音开始发颤,整个额头上已是满头大汗,这事儿可大可小,但往大了说,不是闹着玩的…是要出人命的,是关乎成百上千条人命的。</P>
“孩儿派人盯着校事府…至今为止,魏先生还没有出来,有…有半个时辰了吧?”</P>
吉穆的话刚刚落下…</P>
“哐当”一声,太医院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赶来的是少府耿纪、丞相司直韦晃、长乐卫尉陈祎…</P>
“你们都知道了?”吉平看着匆匆赶来的三人…</P>
他知道,这种敏感的时候,大家伙儿不应该在这太医署相见,可事出紧急,他们齐齐赶来这边,这份心情…吉平如何不能理解?</P>
“会不会是因为…咱们的行动泄露了?”耿纪问道…</P>
韦晃摇头…“这行动,便是我们…也是今日方才知晓,怎么会…会泄露呢?”</P>
说到这儿,他劝道:“诸位,咱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P>
吉平重重的颔首…“韦司直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P>
一时间,此间所有人眉头凝起,神色复杂、凝重…</P>
唯独陈祎,他表面装作一副与大家一样的凝重神色,可私下里已经在心头嘀咕:</P>
——『所谓隔墙有耳,果不其然…这行动是在刀尖上行走,九死一生…如履薄冰!』</P>
——『我…我陈祎正直大好年华,前途无量…可不能与他们一道就…就这么赴死!』</P>
眼珠子不断的在眼眶中转动,陈祎拳头一紧,心一横,像是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P>
…</P>
…</P>
魏讽感觉他的脑子是“嗡嗡”的。</P>
因为,往常与他联络的丐帮六袋长老庄义方将他领入的是校事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