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那种事,那么大的巨变,她的病情恶化,哥哥竭尽全力避免了那些饿狼染指还有很多不懂的她,两兄妹被赶出那个从出生到大,承载了哥哥和她所有美好童年的家;他只说带她回妈妈曾经住过的地方,然后用仅余下的钱显显的将她的病情稳定了下来,那是她自要求“和哥哥平等”后,哥哥第一次那么“不平等”的对她,一如从前,一力承担起,本来她也要承担的所有压力。
后来,她还是知道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爸爸妈妈的事,她不哭,不闹;当时一点都没有感觉有那种小孩子遇到事情正常的反应,她很安静,反过来安慰哥哥。
“哥哥!我很好,没关系,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一定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的,我知道,你最近这么陪着我,是担心我出事,我真的没事,我一定会尽自己现在最大的努力成为哥哥的助力的,以后也是,以后的以后也是,保护哥哥的誓言,宁宁从来都没有忘记!”
哥哥果然,在确定她的病情真的稳定下来后,没那么担心的一天三次老往他们所住的旧公寓跑了,积极的状态也慢慢恢复,虽然当时的她,这个哥哥的助力真的不怎么样,多少能在从事发后笑容本来就少的哥哥脸上多少找到一点往日的神采了。
他对她生活上倒是依然没多大的要求,一些外在因素也没办法让他时不时的看守着她,除了一些必要的补习功课和为人处世的教导,他更加放心的让她一个人去面对。
后来,她真的知道了,哥哥的“放心”来源自对家族血缘遗传的自信。
爸爸是个下定决心不会改变的人,妈妈更是个随性而议,对于目标亦不会轻易放弃的人,哥哥的自律性自小被培养的坚不可摧,她的身上多少映射出他们小时候坚韧不拔的影子,于是,没道理在后来的成长中他们家中会出现她这么个意外的特例吧?
也因此,自从家中事变之后,除了对于她身体的问题,哥哥好像真的将她完全当成一个大人一样平等的对待了,于是他自己的身体出事后他那么放心的将所有的事交给她处理,在危急关头也全由她在刚和她接触不久,经验老道的各个助理的监督下一次次的处理那些棘手的问题。
在别人看来,施希安不过是黔驴技穷走投无路,才让自己还没成年的妹妹,承担那些根本不可能轻易摆平的问题吧?
真正了解施家的人却丝毫不意外,他们会做出这些事有什么可惊奇可疯狂的;施家现在二房掌管,过于萧条的寂静已经让太多人忘记,曾经的施家真正的继承人一代代是多么让人遥不可及了;如果还有人记得施家上一代掌权人的名字,还记得施希安施希宁父亲的事迹的话,恐怕只会生出“为何要和这样的人生于同一个时代”这种悲凉感叹吧?
现在,和施希安施希宁同生于一个时代的男女未必没有这样感叹的,然而,过于青涩过于年轻气盛的他们恐怕还没办法平心静气下来,让他们无法接受,并且认清这样的现实吧?
所以嫉妒,所以不安,所以愤怒,一切情绪,只因为技不如人,无法比拟,一些阴暗的,晦暗的,油然而生,不能掩其光芒,便将那光芒变污浊,同是污浊世界里的人了,内心便平衡了。
20多年的命运曲折,现在的希宁多少能够了解哪些为难他们的人的心态了,能不能接受却是另一回事。
她可怜他们,同情他们,哪些人也好,那个一心认为是爱的方式的男人也好,她能理解,无法接受。
所以所遭受的那些伤害,那些人的恶习恶性,她经历过一次绝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她是这样决定的,也是这样做着的,一直以来,都这么努力着,她不晓得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例外我们为自己设下的防卫线的。
曾经季天宇是其中一个,后来,认识席宫墨,她才知道与他相比季天宇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威胁力伤害力了,今后,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还会遇到什么人,遭受到多大的打击,曾经给过她那么深痛教训的人,会再一次无声无息的接近她,并且步步猎捕,确实是她难以预料的。
离开多年,和国内的朋友因为某些原因都很少联系的她突然接到他的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实在不能不让她感到莫名其妙吧?毕竟,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来到这里的电话号码,她丝毫没有让任何人透漏给他。
“喂!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在刚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已经长久没见,早已陌生的号码让她有一瞬间想不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却在她支支吾吾回答后第二声时猛然记起。
“啊……你是……”
“嗛!就知道,不得不说你的遗忘性却是不错呢!简直可以和你的敏锐性坚毅不拔的个性相提并论了,也不过是三年没见吧?这么快就已经忘记我的存在了?看来我的火候还不大嘛?是不是要到你的跟前你才会那么容易一眼认出我来?”
“啊?你!”
她立即收起了自己因为震惊过大而扬起的过大声音,看看周围没有引来什么奇怪的目光才低声和那个人说话。
“你怎么会有我现在的号码……不!还是算了,这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可以纠缠的吧?”
那边笑意深深,似乎分别三年从来没有什么改变,除了,那声音听起来好像又沉寂了几分,其他的,并未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