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一不二, 苏氏一进入府,常嬷嬷闪身挡在苏氏的面前。
苏氏皱眉。
她心气不顺,但也知道这位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 不好得罪她, 勉强笑着说:“常嬷嬷, 您有什么事儿吗?妾身得去花厅伺候老夫人和总督。”
“不用去了。”常嬷嬷没动, 依旧挡在她面前, 面无表情地说, “老夫人说了, 姨娘立规矩的事刻不容缓,事关许府的脸面, 容不得半点马虎, 花厅里有别的丫鬟伺候,您跟随我来吧。”
“可是……”苏氏攥紧了掌心, 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
由于她的出身, 老夫人一直瞧不上她,可两个孩子在老夫人面前得宠,为了孩子, 她忍了。
但是今日,她受罪的原因却是许蕴灵,苏氏实在难以忍受。
她心绪难平, 胸口剧烈地起伏。
常嬷嬷眸光平平,语气波澜不惊,出口的话却暗含威慑:”姨娘, 别让老奴难做。否则等会儿来请您的人,可是别人了。”
苏氏暗恨,骂了声老虔婆, 面上却不敢忤逆分毫,最后不甘不愿地跟着常嬷嬷去了祠堂。
另一头,老夫人带着许安泽和许蕴纯一起到了住的院子。许康辉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随后便出去处理公务了。
老夫人的院子是苏氏特地收拾出来的,环境清幽,屋里敞亮,檀香阵阵,十分舒适。老夫人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两边手侧是许蕴纯和许安泽。
多年未见,许老夫人记挂孙子和孙女,细细问了许安泽功课做得如何,在营中待得习不习惯。
许安泽混惯了,可在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不敢放肆。
他余光瞥了眼下首的许蕴灵,收起了浑吝不羁的做派,当起了乖巧地好学生:“祖母,我现在跟着韩副将做事,您放心,孙子不给您丢脸。”
老夫人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好。我们安泽果然有出息,假以时日,肯定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你爹还出色!”
“祖母,您等瞧吧,孙儿定会光耀门楣,挣个军功,以后也当将军!”
“好,那祖母就等着我们未来的大将军了!”
许安泽豪情壮志,直把老夫人哄得笑不拢嘴。
许蕴灵听着他假话连篇,在看无论许安泽说什么,老夫人都说好的架势,恐怕许安泽变成纨绔,里面少不了老夫人的一份功劳。
老夫人询问完许安泽,转头又问起了许蕴纯,嘘寒问暖关怀了一顿。
对于孙女,老夫人不比许安泽热情,不过话里话外仍是关心的。
“怎么就发起热来了,下人都怎么照顾的,伺候的事儿都干不好。”老夫人拧眉训斥了番伺候许蕴纯的丫鬟。
许蕴纯拢了拢衣领,露出憔悴的笑容:“祖母,您不要怪罪她们了,是我不小心受的凉。”
“唉。”老夫人叹了声气,”还是纯儿你心善。你三妹妹的事,祖母都听说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干出残害人的事,送她和她那个娘一起去庄子是对的。我们许家不能留那样的姑娘。祖母瞧啊,往后没事也不用喊她回来了。”
老夫人说得轻描淡写,许蕴纯惊讶了下,迟疑道:“可是蕴凡毕竟是爹爹的女儿。”
“不用担心。”老夫人宽慰道,“我去和你爹说。”
正说着,常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老夫人的身边。
老夫人瞧见她,心中明了,苏氏是去学规矩了。
苏氏不像样,但她的一双儿女可不能继续跟着她学了。
老夫人有了主意,转头语重心长地对许蕴纯道:“纯儿,你以后就跟着祖母,不要学你三妹妹,懂吗?”
许蕴纯怔了下,眼里有光芒闪过。
老夫人当她把话听了进去,欣慰了几分,正想回去休息,结果瞥到下方有个人。她看了眼,才意识到许蕴灵还没走呢。
这位是她的大孙女。
只是比起蕴纯,这位受不得气的孙女倒是不那么贴心了。
瞧瞧在下面坐了半天功夫,也不晓得出个声儿来,说个好听的话。
老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不管怎么样,也不好厚此薄彼,不然就显得她自己偏心了。
老夫人正眼看向许蕴灵,出声责备道:“蕴灵,你身为许府的长姐,需得拿出长姐的派头。府里没个当家女主人,常言道长姐如母,你三妹妹做错事,你也有管教不力的责任。”
“还有今日,蕴纯生着病呢,就不该让她来接我这个祖母。你这个当姐姐的得作出表率。”
老夫人义正言辞,好像每个人做得事情里面,无论好的坏的,都有许蕴灵一份监管不力的责任。
许蕴灵只觉得好笑。
这位许老夫人是将她当作保姆了吗,好处没有她的份,一旦别人犯了点什么事,就先拉自己出来批评一顿。
老夫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许蕴灵不点头也不摇头,等到老夫人口干舌燥,喝了茶润嗓时,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颇为冤屈道:“祖母,并非我不愿意管,只是三妹妹骄横跋扈,从来不将我放在眼里,也不听我的话,我有心无力。”
“而且许府管家的事全由苏姨娘一人掌管,像是今日二妹妹来接您,我被瞒在鼓里。若是能知情,我怎么可能让生病的二妹妹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