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菜放在城市里有钱还吃不上呢,全是野味,蔬菜是自家菜地里种植的,肉都是山上打猎打的估计,我记得郎锦可是猎户的女儿。
过了一会儿之后,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大江也来到了这里,见郎锦在这里挑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找了个地方坐下,就拿过刚刚王二麻子喝的酒杯,吃着菜和我一起喝了起来。
这时,郎锦看着我和大江两个人惬意的吃饭喝酒,忽然说你这个人可狡猾的很,要比那个小胖子聪明多了。我笑笑,说狡猾可不是夸人的词儿,你可以说我睿智,这词儿听着顺耳。
郎锦摇摇头,说你的朋友好像还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你应该知道吧?我点点头,本来也无心隐瞒这一点,就说了我猜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都会被你们统统拉去浸猪笼。
大江吃了一口菜说也不绝对,一两成的希望还是有的。我此刻也是吃饱喝足了,伸了个懒腰,谢过了郎锦之后就靠在了棚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悠悠的望着繁星开始在幽蓝的长空上划出一丝丝痕迹的夜空。
我和大江说,与其把希望寄托在那少的可怜的一两成的希望上自欺欺人,我还不如现在静下心来多看一会儿夜空——毕竟以后可就看不到这种景色了。
听我这么说,大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郎锦对望了一眼,对我说,张悬,我相信你和你的朋友是无辜的,但这件事情我无法做主。
由于大江说的话,和我想的基本差不多,于是我也基本不感到意外,笑了笑,说你能告诉我你的依据是什么吗?大江表示我和王二麻子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是在深山里生活必须又难搞的物品。
这也就说明,我和王二麻子在来到南河村前是真的有好好替村民们着想的,其次,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人贩子——他就是被人贩子给带到南河村来的。而他印象中的人贩子,和我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这种差距几乎大到无法把我和他见过的人贩子当作同一种生物的程度。大江说这句话时很平静,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睛在酒精作用下隐隐发红,长长的,凌乱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却无法掩盖其中的悲伤。
郎锦似乎也有些讶异,估计是没有想到大江会当着我一个外人的面说出这种事情吧。大江轻咳了一声,回过头抹了一下眼睛,之后告诉我说,他是在六七岁的时候从沿海城市被带到这附近的。
但那个时候,人贩子的最终目的不是把他带到南河村里,只是在路过南河村的时候,这里的村民发现了他的求救信号,就把他给救了下来。可是,南河村的村民却没有报警,因为大江主动要求要留下来。
我默默的说,估计你的原生父母对你也不是很好吧。大江自嘲的笑了一下,说如果原生父母把他看成亲生儿子,又怎么在孩子失踪后采取不报警,不动作的措施呢。大江说比起回家,留在南河村更让他感到温暖。
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也是对的,他在南河村长大,
尽管远离了繁华的城市,但如今也有自己的小小的家,妻子已经怀孕,等到冬季的时候孩子就会出生。
我点了点头,说我自己的境遇还算不错,至少临死之前还能有个知情人了解实情。郎锦见我一副淡定如初的样子,不免有些愤愤道,你要真不是人贩子,就应该更加强烈的表达自己的观点呀!
不等我回答,大江就否定了郎锦的说法,说,郎锦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咱们村子里现在的气氛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三叔和山神先生他们都被困在佛莲山里就已经够糟糕的了。
现在,孩子们接连不断的失踪,虽然姑且都是找回来了,可谁知道猴年马月能醒过来,别说那些孩子的爹妈,大伙儿现在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不知道该怎么释放呢。
我觉得大江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封闭的小村庄,在佛莲山出现裂口,外地人不断涌入样子就开始出现了一件件不太平的时候,按照他们的惯性思维,肯定会把错归结在外地人身上。
他们要求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可以发泄情绪的开口。那我们明天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家伙死掉吗?郎锦咬了咬朱唇,这小姑娘估计心里接受不了,也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事情吧。
少女的心境是纯粹的,她之前恨我和王二麻子,是因为把我认定为了坏人,但现在我和王二麻子似乎是被冤枉的,她就自然而然的想要站在我们这边了。
但这并不容易,毕竟她生长在这里,这儿的山水与人情生她养她,她知道那些村民都是善良的,和他们站在对立面又谈何容易。
不过,我现在之所以淡定,倒不是因为看淡了生死——不要忘记我是一名地葬师,哪怕是死在了这里,我也有办法带着王二麻子脱离险境。
首先如果真被判决处死了,真正意义上会死的只有王二麻子一个。而我只不过是灵魂再次离开了替身罢了。之后找个机会再回到替身中就可以。
至于王二麻子的情况有些复杂,死了毕竟就是死了,如果想把他的魂儿给招回肉身之中,需要依靠阵法,而这阵法也要耗费我的一团魂火,但至少是有应对的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