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看着眼前这躺靠在床头间的身影，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只不过是这片刻间的委曲求全，却要去赔您的性命，值得吗，师父？”

“也许现如今看来的确会显得有点傻……”

苏萧焕不紧不慢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慢慢说着：

“可即使再来一次为师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老二，这世有些事是论不来值与不值的，为师可以亲手杀了寒毅，但为师一辈子也绝不会承认寒毅是个叛国的大罪之人，即便……为师可能也将因此搭性命。”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只要我苏萧焕还活一天，你们坚决不要妄想从我口听到诋毁寒毅是叛国罪人的话语，苏萧焕沉默着注视了眼前的孩子一会儿，突然，他慢悠悠说道：

“我知道，寒毅从来都没有叛国，像你知道，当年的飞鹰同样是被构陷的一样。”

也是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惹得吴刹那间红了眸子，他下意识伸出手去，他用大大的手掌狠狠捂住面颊好一会儿，苏萧焕感受到他的肩膀一直在颤抖，但他没有伸出手去抚孩子的肩膀，这一刻，他忍不住的想——谁也逃不过岁月的无情，所以我们都是会死的。可我们意志却一直与我们同在，寒二哥将这颗名为意志的种子悄无声息的递给了我，而我又在有意无意之间将它传给了你们，假以时日，我希望你们同样愿意用它去改变更多更多的人……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到底活了有多久，而在于这场历程你到底经历了多少，从而又改变了多少的人与事。

在吴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的时候，苏萧焕又一次慢慢开口了：“这次任务经技术部测评后失败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六，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从心态来说反倒显得格外的平和。行动之前我以最坏的打算安顿了一下飞鹰军军内各项事物，三日之后，我带着仅仅一支由十来人组成的精英小队进入了封锁的地下机构。”

吴听到这，下意识的闭了眼，他明白，师父当年会选在身侧的这十来个人一定是飞鹰军里最精英作战人员，也一定是……一路走来和师父情同手足生死与共的兄弟们。

“事实……”

苏萧焕在苦笑，他话说到这时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了，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一字一句慢慢说：“那次作战的确很艰难，但因为我们个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到最后连我们自己都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在地下设施创造了一场不可能的迹。”

吴“唰”的一声抬头，他傻傻向男人看去，便听苏萧焕继续风轻云淡且毫无情绪的说着：“讽刺的是，活下来的我的兄弟们……最终没有死在怪物手，却全部死在了秀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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