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皎的婚事都定下了,嫁妆也按照你们的要求,把扬州那边的别院添进去,还另外买了四十亩良田和十间铺子,还有京城这边的、东都的庄子,但凡你们要求的,只要不太过分都应了你们,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吴桐话说得半点儿不客气,简直就差没指着苏老太太的脸来一句“做人不要太贪心”。
她无视老苏家两个人难看的脸色,接着说:“萧皎是楚王嫡女、长林县主,又是皇后赐婚,她的嫁妆丰厚一些也是理所当然。但再丰厚也要有个度,她是县主,不是公主,逾制的嫁妆只会落人口实,难道你们想看楚王被宗正卿追究无法无尊?”
在萧皎嫁妆这件事上,吴桐没有半分与她为难,萧皎生母留下来的待她出嫁全部让她带走,楚王府还会另外置办丰厚的嫁妆,吴桐自己也会给萧皎添妆。毕竟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嫁妆的薄厚关系到女子今后在夫家的日子好过与否。
皇后要利用扬州陆氏做文章,以陆道约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显然是不甘心被利用的,双方对抗是明面上的朝堂上的,楚王府早就是旗帜鲜明的后党,萧皎嫁人后的日子好与不好全看她自己。
吴桐推己及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去卡萧皎,也没有必要去卡。奈何有些人惯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一切皆有礼法和定制,你们要还有什么额外要求,去找宗正卿,找我不好使。”吴桐没好气儿地说。
“王妃误会了,家婆与妾身并非为此事而来,”苏家儿媳连忙解释:“王妃对子女一片慈爱之心,我这做舅母的都感同身受。”
不是为了嫁妆?
吴桐挑眉:“那是所为何事?”
苏家儿媳道:“妾身听闻王爷差遣为钦差,要南下信州办案。王妃你也得了差遣,与王爷一同南下。”
吴桐道:“正是。”说完就警惕地盯着老苏家俩人,她可不认为这俩人是来对她说恭喜的。
事实证明她想得没错,苏家儿媳说:“是这样,皎娘的婚事,本来是准备四月下定的,可王爷王妃这都要南下,家中没有父母在,这下定之事不就不成了。”
“我与王爷十日之后就南下办差,你的意思是……”
苏家儿媳微微睁大了眼。
吴桐说:“紧赶着这几天让陆家人来下定?”
苏家儿媳:“……”
吴桐:“这也太赶了。显得好像我们楚王府女儿嫁不出去似的,非要紧赶着让人来下定。”
苏家儿媳:“……”
“一派胡言!我们皎娘贤良淑德,怎会嫁不出去!”苏老太太气得大骂吴桐。
吴桐翻了个白眼:“那你们急着下定的事情做什么?赐婚的诏书都已经下了,你们还怕陆从云跑了不成?再说了,萧皎也才十三四,再晚个两年也不着急。”
苏老太太脱口而出:“皎娘不是你亲女,你当然不着急。”
吴桐又是一个白眼:“那你们想怎么办?!”
苏老太太说:“你去跟皇后说,你要操办皎娘的婚事,不能领南边的差事。”
老太太话音落下,锦墨院正厅里外都瞬间安静无声,锦墨院伺候的侍女们皆惊愕地朝苏老太太看去,难以置信她居然会跑来说这样的话。接着又朝自家王妃投去视线,自家王妃肯定不会答应的。
又有得一阵吵闹了。
吴桐做得笔直,细看就能发现姿态神情与王妡有几分相似,她跟在王妡身边日久,对王妡的崇拜总使得她想要模仿一二。
“老太太,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吴桐慢慢说道,几乎一字一顿。
明眼人都能看不出她这是生气了,苏老太太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自然也看得出,但她不惧,又说了一遍:“你去跟皇后说,你要操办皎娘的婚事,不能领南边的差事。”还加了一句:“一个女人,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像个什么样子。”
嘭——
吴桐猛地站起来,起得太急,连厚重的红木椅都被带倒了,倒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
萧烨恰好这时进来锦墨院,想要问吴桐一些南下的事宜,以及皇后的态度。
他一进来看到的是吴桐暴怒一脚踢翻了椅子,他一脸懵。
——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在自家院落门口发什么脾气。
紧接着,他就听吴桐森然发问:“老太太,是谁让你来说这些话的?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被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