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上着历史晚自习。
贺知修说不喜欢女的,说没有女朋友啊,他有点不信李卓那双眼睛,但心理总七上八下地胡思乱想,比如贺知修会不会和上次在校门口那个漂亮女人在一起。
想得入迷至极,后桌戳了戳他的脊梁骨。
他转过头,“有事?”
后桌塞给一张纸条。
李卓的吗?
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从最后一桌传到老师眼皮下的第一桌。
他打开,熟悉的字体写着:这几天为什么这么冷漠,还要用刻薄的眼神看我。上个月还说要跟我做朋友的,你们男的是不是都这样,得到了就变脸,得不到也坚持不了。我还以为你不一样,原来你也是那种人!
他微微侧过头,瞟了眼严佳佳,她趴在桌上,用委屈又可怜的眼神回应。
要换以前,不得抱在怀里哄,但现在,再美都不犯贱!揭清洋收回目光,怎么就这么容易被美**惑啊,忘了舔狗的故事吗。
他甩了甩脑袋。绝不做舔狗。
“揭清洋,你这是不赞同为师的说法吗?”历史老师李大嘴扶了扶眼眶。
“没,没有啊,怎么会不同意。”
李大嘴放下卷子,“这道题正确答案是什么?”
揭清洋站起来,呆呆看着试卷,讲到哪儿了?
他想瞟一瞟同桌,但这个李大嘴提问就爱趴在别人桌子,将脑袋悬在学生脸边,用大眼睛死死盯着,根本不敢动。
根据历史老师平时讲题速度,现在上课差不多半小时,应该讲到最后几道选择题了,他放手赌一把,“选A。”
教室爆发一阵哄笑。
李大嘴冷哼一声表示嘲讽,“我讲到大题了。你说你一选择题只对一个的人,怎么还有心思开小差,是不是觉得小科目不重要,我重复很多遍了6-1=0。要想考好大学,少哪一门都不行。”
揭清洋没回嘴,越顶嘴越罪大恶极,不如沉默。
就这样罚站到晚自习下,他没有回寝室,而是去宿舍楼找贺知修。
不是不信,就是想问问。
贺知修的房间灯关着的,这么早就睡了。他现实轻轻敲了窗户,没人应,然后连续用力敲击,依然没人。
显而易见,贺知修不在,办公室灯关了,宿舍也不在,过来的时候看操场没他影子。
这么晚了,夜不归宿,还能干啥,肯定和妹子出去开房了,衣冠禽兽,明天还是他早自习呢,都不消停,还要出去逍遥!一点都不为人师表,他要举报!
揭清洋蹲在门口画圈圈,明天就举报不知羞,身为人民教师,夜不归宿,和妹子出去开房!
“揭,清洋?你蹲在这干什么?”
揭清洋立马仰头,走廊的灯光是橘黄的,打在少年的脸庞是温暖的。
“你让让,我要开门。”贺知修别过视线,拿出钥匙,作势要开门。
就是这种冷漠的语气,再次刺伤了揭清洋的内心。
“你怎么才回来?”他挪挪位置。
贺知修冷笑,“我什么时候回来要跟你打声招呼?”
拧开门锁,推门而进。
揭清洋也跟着进去,“我看见你和一个女的在一起了,你不是说你没谈恋爱吗。”
贺知修愣了半刻,缓过来,对着揭清洋说,“我谈恋爱和你有什么关系?半夜不回宿舍休息跑来这就问这个?”
够可以的,揭清洋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这也太阴晴不定,放假的时候对我还温柔有加,贴心赐教,现在就冷漠无情,你谈恋爱了,我当然是来祝福的啊,毕竟都快大学毕业了还没和女的谈过恋爱,不知道还以为你不行!现在来看,谈恋爱了竟然还回来睡宿舍,不是有贼心没贼胆,那就是不行。”
贺知修被他脑回路绕进去了,清冷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我说你脑子没装健康的东西还真是,成天就黄色颜料,是不是青春期分泌的雄性荷尔蒙过多,没处发泄,要跑到我这儿露两手。”
“我分泌过多也不需要在这里,天涯何处无芳草。”
“那天是谁在电话里哭诉?”贺知修冷嘲。
揭清洋被揭短,脸腾得一下爆红,跑过去就要捂住贺知修的嘴,“我是信任你才跟你说,你不要不知好歹。”
贺知修往后移了两步,躲过了他,义正言辞,“你现在回宿舍,以后都不许来这。”
神色凝重,语气决绝,一下将揭清洋唬住了,他首次见到贺知修给他甩这么严肃的脸色,说话都哆嗦了,“不,来就不来,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走出教职工好远,揭清洋都心有余悸贺知修那个吓死人的表情,与以前的和颜悦色大相径庭,完全违和,分不清那个才是他。
躺在床上还在回想贺知修的那个凶狠冷漠的表情,做梦都是。
第二天他精神面貌极差,苍白蜡黄,无精打采,坐在座位上,也不想背书,想睡觉。
贺知修让他们背《滕王阁序》二三段,待会儿默写。
揭清洋连打几个哈欠,迷迷糊糊间趴书上睡过去了。
晚上的梦全是关于贺知修的噩梦,白天的梦就比较甜蜜美好,他梦见贺知修在给他讲故事,轻声细语,面目柔和,可爱可亲。
贺知修拿语文书走到他座位,直接扇醒了他。
“要睡回家睡!”
揭清洋揉揉眼睛,发觉是脸疼,又摸摸脸,“你这么凶干什么!我们是仇人吗?”
“你是我学生。张嘴读书。”
被扇过后无比清醒地揭清洋捧着书,开始背课文,理解了倒也好背,就是被打了心里不好受。贺知修好凶呀。
有点愤怒的他上课不像以前那样积极配合,要么沉默不回应要么就是唱反调。
贺知修却故意当他不存在,自己讲自己的。
没劲儿,没意思,幼稚。揭清洋也累了,中午吃饭都提不起兴趣,草草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
“哥,你这几天怎么了,谁惹你了?”李卓吃得津津有味,这两天背的单词累,消耗的脑细胞太多,使命地补。
一开始令揭清洋费解,怎么李卓都热衷于学习了,相当于万年铁树开花啊,后来看见陈君赫时不时朝后看就明白了。
陈君赫一板一眼地道:“严佳佳,这几天频繁书信来往。”
自从上次严佳佳递了次纸条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天天都来问怎么不理他了。
揭清洋就回他,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有喜欢的人了,就尊重,要避嫌。
严佳佳话里话外想和他成为朋友,揭清洋字里行间不想和她成为朋友,要么恋人要么陌生人。
说得那么清楚了还要争辩什么啊。
“那不是有希望了,揭哥,严佳佳主动送上门来了,你还等待什么啊!勇往直前,抱得美人归,想想我们为之付出的心酸啊,”揭清洋摇摇手指,“我不喜欢严佳佳了。”
“??”
“!!”
四目惊讶。
李卓:敢情我们跟踪两次,差点跟人干翻了白忙活?
揭清洋莞尔一笑,“美好的事物,看着赏心悦目,得到了反而没了那份神秘感。”
陈君赫:“变心了。”
李卓:“我不信。”
揭清洋没辙:“我以前是喜欢她,但听了别人劝阻,名花已有主,就不瞎凑热闹了。”
李卓说:“谁的劝阻啊,这么有用?”
揭清洋想到贺知修的就来气,根本不想提他,“一个傻逼!”
李卓:“不会是他男朋友吧,让你知难而退,他就坐拥美人了。”
揭清洋听完呆滞,脑子反复想,这贺知修不会真的像李卓说的,劝退了他,没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就抱得美人归了。昨天也没问个明白,但照他这个反应。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可和严佳佳呢。
所以贺知修遮遮掩掩,不道个明白,究竟在隐瞒什么,明明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
他气愤地甩盘子离去,今天一定要问严佳佳,她那神秘对象究竟是谁,不说就告诉老赵,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士可杀不可辱。
进入教室,目光直逼严佳佳座位,严佳佳吃午饭还没回来。
他就在她座位上等她。
女生的桌面整洁,就是小饰品多,夹子,镜子,口红应有尽有,也不怕老赵没收,最主要的位置隐蔽,靠窗。
他在严佳佳桌面一个小型抽屉收纳盒旁看见一件触目惊心的东西。
一支派克钢笔,这不是和那天晚上自己摔贺知修的那一模一样。
上辈子他老婆死死护住的东西,离婚导火线啊。
他准备拿起来好好瞧一瞧。
“揭清洋,你在我座位干什么?”
严佳佳回来了。
他手一缩,没触摸到,站起身,“我,我等你,想跟你说一些话。”
“恩恩,想说什么呀?”严佳佳没催他出来,自己坐在邻桌。
“那支笔是你对象送的?”
“它啊,是啊,据说很贵的,我都舍不得用,就每天挂着,就像看见了他。”
严佳佳非常耿直,毫不隐瞒地回答,“这几天我跟你写纸条,你都不怎么搭理我,其实我很难过的,以前我对你不理睬,现在算报应。不要认为我是想吊着你,我只是觉得你很好,想和你交朋友。每次和你聊天,我就忍不住想产开心扉,一点欺骗都没有,很奇怪这种感觉,我从来都没对任何人有过。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严佳佳言辞极为真诚,态度一丝不苟,很难不动容。
所有愤怒的情绪熄灭,揭清洋缓缓点头,“可,可以啊,我很喜欢交朋友,感谢你的坦诚,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对象叫什么名字,抱歉,哪怕我不认识,就是纯粹想知道名字。”
“可以,但你不能跟任何人说,要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