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十字路口时，贺天榆停了下来，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迈出去。

一辆摩托车突然从拐角处冲出来，开车的人戴着头盔，着急投胎似地把车子开得飞快。

听到声音，贺天榆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躲避。

他顾不得伤腿的疼痛，慌忙往边上走去，试图躲过飞驰而来的摩托车。

摩托车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身体开过去，贺天榆没有站稳，狼狈地摔了下去。

他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得满身都是灰。

身体有些部位被擦伤，加上压到了伤腿，贺天榆浑身都疼，躺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在路人的谴责声里，开摩托的人不情不愿地折返回来，支着一条腿坐在车上，敷衍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贺天榆小声说了一句，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按在疼得钻心的伤腿上，模样看起来有点儿可怜。

开摩托的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耐烦地说：“没事最好，千万别拿受伤当借口讹我，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戴着口罩，连他妈一个正脸都不敢露，专业碰瓷讹钱！想讹我可没门，我车开得好好的，是你眼瞎非要往我车子底下钻！就算你受伤也不管我的事！”

就算被人骂得狗血淋头，贺天榆也没有任何触动，他没有发脾气，没有回嘴，只是弯下腰，一个劲地跟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不是他的错，他还是习惯性地道歉。

在牢里，要想活下去，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服软，不管是不是他的错，第一时间道歉总是没错的。

五年的牢狱生活已经把他身上的脾气磨光了，留下的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那个叫贺天榆的张扬灵魂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