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转过头,看清来人,身体不由微微一僵。
秦慎站在门边,静静看着那个扒在高窗上正准备翻墙而出的少年。
宁折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手指微微攥紧,指甲死死抠进了石墙缝隙里,很快就磨出血。
秦慎应该是被第五陵的那声惨叫惊动的,只是宁折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靠近。石牢安静下来,连风都静止了。
空气浓稠沉重,令人难以呼吸。
两人僵持对峙许久,气氛如同一张拉满弦的紧绷的弓,随时都会断裂。
终于,秦慎先动了。
黏稠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他走到窗下,仰头看着宁折,张开了手臂,“下来。”
声音平静地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宁折眸色倏然一紧,身体如离弦之箭,猛然向窗外钻去。
秦慎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脚腕,轻轻一扯,便将他已经窜出去的身体拉了回来。
“皇上,跑什么。”
宁折被他紧紧箍在怀里,牙关忍不住开始打颤。
“放开放开朕!别用你的脏手碰朕!”
秦慎一手箍着他的腰,另一手指尖则探进他唇里,来回摩挲着他的牙齿。
“皇上,你在怕臣。”
宁折死死瞪着他,“胡说!朕没有!”
“看来是伤口还不严重,否则皇上怎么还会有力气逃跑?”
秦慎抽出手指,摸了摸他胸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指尖倏地出现一只薄刃,狠狠刺进去!
宁折瞳孔一缩,手指蓦地攥紧了秦慎的衣衫,脚趾都痛得瞬间蜷缩起来。
“你朕、朕要杀了你!”
宁折喘着粗气,身体抽搐痙挛,眸中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恨意!
秦慎抚了抚他的脸,“恨吧,皇上,越恨越好。”
第五陵被人抬到半路,陡然惊醒。
侍卫将他放下,跪地道:“殿下,您终于醒了。”
“本殿下不是去找琴奴的尸体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第五陵摸摸自己的身体,突然心中一惊,想起来什么,急忙揪起侍卫衣领问道:“你、你看到了吗!琴奴琴奴他变成鬼了!”
侍卫正想说话,林中深处便传来一道低沉冷酷的声音。
“二皇子说错了,不是变成鬼,是根本就没有死。”
第五陵神色一惊,“……谁!?”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锦衣玄袍,墨玉腰扣,琉璃锒冠,身形高大挺拔,气势威严冷酷,俊美的面庞不怒自威。
月色下,他只单单站在那里,便能给予人无尽沉重的强大压迫感。
第五陵身边的几个侍卫都被这威势所惊,满头大汗,连腰都弯了下来。
“大越定北王好大的官威,只是别忘了这里可是天祁,岂能容你放肆!”
第五陵冷哼一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本王什么都没做,是你的人太无能罢了。”宁堰神色漠然。
第五陵一怒,“宁堰!上次你可是答应了本殿下让青鸾有来无回,本殿下才会将霍忱的事告诉你的!为什么现在青鸾还能好好待在宫里!?”
“你怎么知道青鸾现在还是好好的?”
“他控制了整个天祁,险些逼得本殿下没有下脚之地,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宁堰轻轻勾了勾唇,声音极轻,“那可不一定”
第五陵并未听清他的话,神色疑惑:“你说什么?”
宁堰却不再提此事,转而问:“二皇子为何要寻琴奴?”
“青鸾不是喜欢他么,本殿下倒要看看,他是要这琴奴,还是要他的江山!”
第五陵说完,眯眼看向宁堰,眸中帯着探究之意,“定北王又是为何?琴奴一介魅魔奴隶,如何能引得堂堂大越王爷如此兴师动众寻他?”
宁堰微微垂了眸,隐在袖袍中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声音忽而便放得极为缓慢柔和。
“因为本王想确认一件事。”
“一件事?”
宁堰没有说话,凄冷的月光下,第五陵似乎看见他眼中划过一抹极深的痛楚之色。
只是再一晃眼,便又消失不见了,宁堰仍旧是那个冷酷威严、不露半分弱点的定北王。
第五陵只当自己看错了,对他道:“琴奴的确被关在石牢里,本殿下本想带他出来,只是石牢附近有个实力极为强大之人,本殿下不好贸然出手,你若是想动手,就必须要先除掉那个人。”
宁堰想起什么,轻轻眯起那双寒潭似的眸子,意味深长道:“本王大约能猜到,那个人是谁”
天未亮,宁折就被秦慎帯出石牢。
这是他这几日第一次走出石牢。
秦慎将他脚腕上的铁锁斩断,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径直打开牢门。
“不不要!”
宁折身体一缩,死死抱住了自己赤裸的身体,满面不堪羞辱之色。
秦慎只在他身上披了件狐裘,指腹抬起他下颌,看着他屈辱的眸,平静道:“皇上若是再逃,臣便撕了这衣裳,让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皇上生得如此绝色,想必会有很多人想尝尝这具身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