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忱看见自己的手在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抖。
他问小皇帝:“皇上,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宁折神情有些恍惚,但很快,他便抿起唇,眸子里窜起一束冷焰。
“有人要杀皇叔。”
霍忱皱眉:“谁?”
宁折想起了那个陌生青衫男子,轻轻摇头,“朕不知道,是阿祉下的命令。”
宁祉……狼子野心,果真不安分。
霍忱眯起眼,看向宁折,“宁堰没死,你却受伤了,你救了他?”
宁折垂着眸子,没说话。
霍忱冷笑,一把擒住他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皇上,看来你是忘了自己答应过臣什么,半月之期只剩三天,可你却连宁堰的衣角都没伤到分毫!”
霍忱手指渐渐用力,声音冷沉:“皇上,你该不会心软反悔了吧?”
宁折被他捏得生疼,眼眶却一片干涩,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一滴。
“没有……朕没有……”
小皇帝脆弱绵软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像是逞强一般喃喃自语:“朕没有心软,他骗了朕,他说过不会骗朕的,朕要杀了他……”
他眸子里渐渐漫上一片血雾,“朕一定会杀了他的!”
水牢门口,将将迈进一只脚的宁堰身形一顿,不由掀起眼帘,看向水潭中央虚弱的少年。
“阿折方才说,要杀了谁?”
宁折长睫一颤,猛然抬起头。
霍忱皱眉,不知为何,极是不喜他这幅迫不及待的模样。
他一把将宁折箍在怀里,捂住他的眼睛,这才转身看着宁堰,勾唇笑道:“王爷听错了,皇上不过是在说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
宁堰沉下脸,一身威势摄人,“原来霍将军也在,却不知将军夜谈王府,私会我家阿折,为的是何事?”
我家?
霍忱低头看了眼安静的宁折,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齿间嚼了嚼,突然便有些吃味。
他扬起一个挑衅的笑容,漫不经心道:“怎么说皇上也曾与我同居而眠,今日听闻皇上在祈福礼上受了伤,我心下担心,才忍不住来定北王府看一眼,倒是多有得罪了。”
宁堰看着他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脸上骤然现出一丝怒容:“霍将军也知道这里是定北王府!既然知道,却还敢乱动本王的东西,莫非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霍忱笑起来,手指轻轻抚上宁折的脸颊,动作极是暧昧。
“王爷这话说的,皇上是个活生生的人,可不是王爷嘴里什么任人抛来抛去的下贱东西,王爷即便不喜皇上,也不该如此侮辱诋毁。”
霍忱说着,凑近了宁折的耳畔,低低笑道:“皇上,你说臣说得对不对?”
宁折并没有说话,霍忱却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霍忱忍不住勾起唇。
“霍忱!你胡说什么,本王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话了!”宁堰心里突然有些慌乱,眼神不由瞟向宁折。
霍忱冷嗤一声,“王爷敢说自己没有说过?不仅说过,甚至还对皇上拳脚相向,动辄打骂。”
宁堰一怒,正要反驳,突然愣了一下。
他本就对宁折嗤之以鼻,又为何急于辩解?就像担心宁折误会他似的。
他为什么要在意一个蠢货的想法?
宁堰皱起眉,盯着霍忱:“将军没错,本王的确是未将这低贱的东西放在眼里,但即便如此,又与将军何干?”
霍忱一怔,看了眼宁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