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你给老子说清楚！！！”

厉霆枭把个头不高的老医生直接拎得双脚离地。

“厉总、这、这这这、我也没办法啊……”

老医生说着，颤巍巍瞥向门口路过的小护士。

保安接到护士求救，赶紧冲进医生办公室，控制住暴怒的厉总裁。

厉霆枭在一群人的苦苦劝求下终于冷静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他问自己，三胞胎本来就没什么存活概率，早没了晚没了不是都一样？

“不要告诉程允。”厉霆枭对医护人员提出了请求，大家默默点头。

程允在医院住了一周，其间身体检查一切正常，可精神上不大对劲。

老医生对此深表遗憾，向厉霆枭解释道：“怀孕男性流产情况在全球都很少见，程少爷出血只是多胎孕初期生理现象，可三个受精卵在显微镜下完全看不见，真是太奇怪了……”

厉总裁烦躁地翻看着程允的病例，“你啰嗦这么多，又有什么意思呢？受精卵还会藏起来不成？”

老医生顿了顿，“真的有可能，很多年前有过案例，是五胞胎发育初期，为了避免母体对数量过多的细胞群进行免疫攻击，它们会在某个时期隐藏在宫壁上，现代医学根本观察不到，乍一看就像是因为流产而消失了……”

厉霆枭猛一抬头，“程允会是这种情况吗？”

老医生摇摇头，“不确定。”

“以往这种情况常见吗？”厉总裁又问。

老医生又摇头，“很少，据我了解，全球仅仅有过……一次。”

厉霆枭一听这话就摔了手上病例，暴躁地站起身，“下次别再拿这种事耍我！”

他根本不信这种概率的事会发生在程允身上。

“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厉霆枭坐下，问。

“身体没问题，但是已经出现抑郁症前兆，您如果想他出院也没问题，只是可能需要费心看护。”

厉霆枭叹口气，捏了捏眉心，“你们是不是没瞒住，他知道孩子没了？”

“不可能。”老医生说：“我们做了很逼真的假图像，让他见过三胞胎，他不知道三胞胎没了。”

“那他为什么抑郁？”

“这个，您是不是先前跟程少爷闹什么别扭了？”

厉霆枭这些天也一直在回想这件事。

别扭当然是有的，可真有那么严重吗？早知道他这么容易就抑郁，自己就不那么固执了。

＊

病房里，程允在输营养液。

他觉得自己看什么都是灰色的，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三胞胎，真有点不想活了。

自己和厉先生到底怎么了呢？真有那么大矛盾吗？好像并不是这样。

是自己对厉先生要求太高了，厉先生对自己好是一种运气，怎么能要求他真把自己当回事呢？

厉霆枭走进来，端着一碗热度刚好的鸡汤，慢慢拖了张椅子坐下。

“总挂水输营养液也不是办法，以后都不吃饭了吗？”

程允两只小手绞着被单，神情慌乱中带着焦虑。

“我没胃口……”

厉霆枭喉结动了动，按照他以往脾气肯定要训程允，现在是不大敢了。

“总不吃，当然会越来越没胃口。”

厉总裁舀了一勺汤送到程允嘴边，结果他小嘴一抿，脑袋一偏，下巴碰着勺子，汤洒在被子上。

厉霆枭心情又跌一层，但是不能发作。

男人只好自己含了一口在嘴里，起身搂过程允，强行用嘴把汤给他灌下，结果程允呛得直咳嗽，还是没喝下去。

厉总裁一脸阴霾，几乎就要放弃。

但他偶然想起个方法，觉得可以试试。

“你如果一直不吃饭，靠挂水，孩子可能会保不住，我不骗你。”

程允眼皮抬了抬，半信半疑，毕竟男性是很难流产的，不吃饭就会保不住孩子吗？

“你是多胎，只靠输液营养根本不够，不信你就试试看，孩子没了别找我哭。”

这话对程允很有用，他自己伸手去拿了汤碗，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为了三胞胎，也一定要吃饭。

看着程允愿意开始吃东西，厉总裁这些天吊着的一颗心可算有了着落，男人露出久违的微笑，程允一边小口小口舀汤，一边悄悄观察他。

厉先生看起来高兴了，是因为自己听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