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先生小少爷不肯喝药。”

女佣躬着身子，手里端着药，手还有点哆嗦。

厉霆枭扫了扫一点都没消减的汤药，皱眉冷声道：“家里那么多佣人，他不喝你喂的药，你就让别人喂，然后你自己找管家结账，走人。”

女佣身子又躬了躬，就差给厉霆枭跪下了。

她哽着嗓子哀求：“求您不要赶我走厉先生，她们都喂不进，程允小少爷，连嘴都不肯张”

厉霆枭蹿起一股心头火。

这个程允自从被自己弄回来，吃的比猫还少，水也不怎么喝，话也不肯说几句，来了几天就病了几天，现在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全然一副顽抗到底的架势。

厉霆枭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程允再这样顽固抵抗，那就是不识抬举。

厉霆枭起身，伸出一只手，“药碗给我。”

厉总裁亲自端了药碗进屋，命令围着程允的一群佣人出去，然后坐在他的床沿。

“不喝药，病就好不了，身子坏了，你就生不出孩子，你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可不会让你孤儿院的朋友们好过，那位姓吴的大爷…也快退休了吧。”

厉霆枭的话不带任何情绪，他舀了一勺汤药，放近程允的嘴边。

程允眼皮抬了抬，涣散的目光在眼前那个小勺上荡了荡，可那张苍白的小嘴就是不肯张开哪怕一点儿缝隙。

他厉霆枭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时候伺候过人？现在自己这么屈尊降贵来喂他，这小子居然这么冥顽不化！

厉总裁的耐心到了极限。

药碗底部重重往床头柜上一敲，几滴汤药洒了出来。

“你就是把自己作死了，尸体也是我厉氏集团处理，我还偏就要把你抬去和老头子合葬，自己掂量吧。”

厉霆枭摔门离开，点了支烟叼在嘴里，开始考虑要不要重找个送去秦宅的孩子。

可他思忖一番，着实不容易。

秦五爷的初恋情人，田小花，当年在岩城是一等一的美人，幼圆清亮的眼睛，娇翘秀挺的鼻子，粉嫩欲滴的樱桃嘴，几十年也找不到第二个。

可偏偏被厉霆枭发现了程允，虽然田小花是女的，程允是男孩儿，但俩人同样年纪的照片放一起，任谁看去都是一对龙凤胎。

先前秦五爷一看程允的照片就两眼放光，厉霆枭就算重找也找不到更像的，只怕换一个，秦五爷还要不高兴。

现在这关头可得把秦五爷哄好，秦家目前还没有继承人，这么一大笔家业，厉霆枭势在必得。

侯秘书这时候来了电话。

“厉先生，秦五爷突发脑血栓，刚刚抢救回来，医生说他时日无多，劝他立遗嘱，可他还在犹豫”

厉霆枭吐出一缕烟圈，幽幽道：“这样也好，我们尽快把程允送去秦家，秦家的钱，我们就十拿九稳了。”

厉霆枭一支烟毕，又转进程允的房间，小孩儿半睁着眼，神情郁结。

床头柜上那碗药已经凉了，厉霆枭走过去，端起来。

“秦五爷刚刚出了状况，很可能以后都不能房事，所以你大概率不用给他生孩子，克妻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毕竟那些都是女人，你不一样。况且你也逃不了，不为孤儿院想想吗？所以现在，这药”

厉霆枭的目光从手上药碗飘到程允的脸上，“这药凉了，我让人给你重煎一碗，你觉得怎样？”

程允的眼睛慢慢张大，厉霆枭可以感觉到他眼里的犹疑。

小孩儿微微点头，低声说道：“谢谢”

想通自己别无选择，说不定秦五爷真的不能房事，也许很快就死了，程允终于好好喝药，好好吃饭，很快恢复了健康。

他那张小脸又长成原先的婴儿肥，可爱得不行，连女佣们见着他都会多看两眼，

厉霆枭偶尔也会忍不住看他，不过厉总裁可不觉得自己是被什么美貌打动，单纯看看罢了，毕竟他厉霆枭已空窗禁欲很多年。

“秦五爷还在重症病房观察情况，暂时不能探视，等他被送回秦宅，我就安排你过去，你好好陪着他就行，别的事他也做不了。”

厉霆枭故意说得轻松，转而把手里盒子递给程允。

“田小花穿的款式，几十年前的老款，你以后就要这么穿。

“是，厉先生。”程允双手接过盒子，垂着眼睫，全然温顺乖巧状。

程允把盒子抱回房打开，里面居然是一件正红色的女式旗袍！

他把旗袍展开，很修身的无袖款，包臀裙摆短得吓人，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穿上会是什么鬼样子。

程允对着穿衣镜，好不容易套上旗袍，大小还算合适，可他怎么看都觉得那裙子实在太短。

这时有人敲门，程允费劲地脱裙子，可肩头那个小扣子太难解，他指甲又短，一时拨不开。

“小少爷，厉先生让我把搭配旗袍的高跟鞋拿给您。”女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