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给父王以及两位母妃磕头,祝义父和母妃长命千岁,福寿永享。”

高几上,看着底下白白净净的贾兰,宛若一个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经的磕头,贾琏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他抬手示意道:“好了好了,你的心意父王知道了,别磕了,磕破了头皮可不准哭。”

贾兰闻言,这才停止磕的砰砰作响的动作,抬起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贾琏扫了一眼底下一脸欣慰的李纨,然后从身上取下一块玉珏,对贾兰道:

“这是我的随身玉佩,上面镌刻了我的专属印记。

以后不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持它来找我,不必通传。”

贾琏的身上是随身携带了一些玉佩之类的东西了,方便用于赏赐。

但多数不过都是普通的玉佩。

像这种能够代表他身份的,通常是不送人的,一旦送出去,就表示他真心看重此人。

贾兰他很看好,觉得好好培养,将来的上限必然比贾芸更高。

见贾兰似乎不好意思取礼物,离他近的贾政连忙提醒道:“兰儿,还不快谢过王爷。”

贾兰这才上前,弯腰躬身,双手接过贾琏递过来的玉珏。

不等打量,又听贾琏道:“你林母妃和薛母妃不知道我要收你为义子这件事,她们大概没有为你准备改口的礼物,你可得体谅。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们几个比我还富裕,想必也不会少了你的礼物。

等下去之后,她们要是忘记了,你记得找她们讨要。”

贾兰闻言,眨巴眨巴眼睛,顺势看向宝钗和黛玉。

本来就为是否该送礼送什么礼物而烦恼的钗黛二人,倒是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黛玉。

虽然贾兰现在确实还是个小孩子,但是其实她也就比贾兰大四五岁。

如今被贾兰当众称呼“母妃”,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

毕竟是李纨的儿子,以前在一个园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像贾芸。

那小子虽然比她和宝钗都大,但是一看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这些日子她帮着宝钗署理商行的事务,也有召见过贾芸。

那家伙完全不知道害臊是何物,见到她和宝钗,都是一口一个“母亲大人”。

除了刚开始有点奇怪,后来竟然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地方,甚至还有点顺耳。

待贾兰下去,黛玉想起之前贾琏说过的话,悄声询问:“你说你要离京一趟,你又要去哪?”

贾琏回头,瞧着黛玉秋水剪瞳般的容颜,贾琏将手覆在她的小手上,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等宴会结束了再说吧。”

黛玉闻言倒也没有再追问,毕竟贾琏离京公干是常事。

她只以为,贾琏是又要去天津卫之类的。

因坐了有一会儿了,感觉有些内急,便趁着大家不留意她,起身离了坐席。

贾琏见状,竟也起了几分急意,因此与宝钗说了一声,也离了席。

大观园中是修建了专门的厕所的,而且离正殿不远,就在北拐角。

不过那边通常都是下人们在使用。

主子们自持身份,一般是不会去的。

主子们不但在自己的住处有自己的“更衣室”。甚至像这样的宴会,也会在临近的轩馆或者偏房,设置临时的更衣室,以供参加宴会的宾客解决生理问题。

因为贾琏的内书房就在正殿东边角上,里面内室的小隔间里就放置了恭桶。

每天都会有丫鬟负责倾倒,并洗干净后装上草木灰后放回。

所以也不用担心污染室内空气的问题。

刚从后殿离开,平儿,晴雯等也从后面跟上来。

确定贾琏是要出恭,立马安排人忙前跑后的行动。

点灯的点灯,搬屏风的搬屏风,准备热水毛巾的准备热水毛巾。

等贾琏慢悠悠走进书房内室的时候,丫鬟们几乎已经准备妥当。

等贾琏站定,立马便有两个小丫鬟捧着溺器上前,跪在贾琏面前。

而晴雯和她的丫鬟檀云,则是在贾琏两侧蹲下,给贾琏脱裤子。

贾琏笑与晴雯道:“这些事,你交给她们做就好了,何必再亲自动手。”

晴雯一边动手,一边仰头笑道:“人家服侍爷习惯了的嘛。再说,人家本来就是爷的丫鬟,服侍爷是天经地义的。

除非哪天爷不喜欢人家服待了。”

贾琏呵呵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也不再多说什么。

等两个小丫鬟将溺器举起来,便就着晴雯和檀云的搀扶,精准无比的往溺器的壶口中注水。

至于被几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会不会放不出来。

贾琏表示并不存在。

一开始或许会不自在,但是经过这么多年奢靡的熏陶,早已习惯成自然。

他是站在屏风内侧的。

不大不小的屏风,刚好能将他的半身以及四个或蹲或跪的丫鬟的身影完全遮住。

屏风外面,平儿还在准备他的事后净手等物。

贾琏遂开口吩咐平儿:“你明儿多带些人,将凹晶溪馆收拾出来,作为尤大嫂子两个妹子以后的住所。

婚房也在其中布置。

尽量布置的喜庆一些。”

平儿点头,又问了贾琏两句。

直到里面水声止了,平儿才退出去。

屏风内,两个小丫鬟脸红红的将晃荡起来的溺器端走,晴雯却突然轻轻拍了贾琏最脆弱处一下,并嗔怪道:“爷又不老实………………”

她这纯粹是借题发挥。

毕竟被她们的小手抚着,除非贾琏才刚休战,否则能老实才不正常。

她对此心知肚明,分明是在表达对贾琏又要当新郎官的不满。

但她或许忘记了,也或许没忘。

这个时候,她不作怪贾琏都要糟践她,何况如此。

果不其然,就当她想要寥寥草草的给贾琏提上裤子的时候,贾琏几乎想也没想,就按过她的脑袋瓜子,将她多余的娇嗔堵在口中。

小檀云见状,小脸飞红,

害怕大姐大太过难为情,也不敢多看,就想要起身退开。

头上却适时出现一只大手,将她固定在原地。

已经有过主仆合作经验的檀云自然不会抗拒,乖乖跪好,等待接棒。

李纨作为宴会的主持者,自然不能一直待在席上。

所以才替儿子检查了一遍贾琏赠送的玉珏,确定了玉珏的宝贵价值,并让其收好之后,便起身安排其他事情。

正好看见贾琏离开,想了想,她交代了探春一声,自己跟了出来。

见到贾琏从后廊回了书房,她也大概猜到贾琏在解手之类的,因此领着素云在廊前静候。

谁料这一等,就是许久。

李纨有些诧异,心想若不是小解,贾琏万没有来这里的道理。

毕竟这后面就是嘉应堂,他不大可能到自己的书房来解大的才对。

正好看见平儿走出来,两人相对的时候,李纨顿时就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