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护卫赶上刘石的姜丑，看着眼前之人，吓了一跳。

几日不见，先前那个瘦弱的汉子，此时骑在马上，显得更加的清瘦，原本七尺有余的身体全都窝在马上，让人感觉不足五尺，姜丑真怕谷中的山风再大一些，就能把此人吹落马背。乱发随着山风飘扬，而那张前些时日看着还有些狰狞的脸，这一刻，除了无尽的沧桑加上一道被乱发遮住并不显眼的疤痕外，再无半点狰狞之气。

对上刘石的双眼，姜丑看到了孤独、看到了落寞、看到了茫然，唯独不见一丝神采，也不见当时去偷袭官军营寨之时的狠辣和果决。

一身麻衣，一匹黄骠马，一个胡子拉碴的瘦弱汉子，如果抛弃那杆大枪，姜丑绝想不到，就是这个人，前些时日还在和官军打生打死，也绝想不到，他会是褚燕曾经依重的兄弟。

姜丑在打量刘石，刘石也在打量姜丑，慢慢的，他努力恢复了几分神采，出于一个男人骨子里的自尊，他不想让曾经的对手看到自己这幅落寞的样子。

“刘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两人的对视以姜丑的落败而告终，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解开。

“别来无恙！”刘石像征性的回了一句。

“刘兄，你这是意欲何往？”

“怎么？在下何往需要向姜寨主报备吗？”

“那倒不用，只是，小弟觉得以刘兄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远行，莫不如先回谷中，去看看枸杞，调理一下身体之后再做考虑，如何？”前面的尬聊终于结束，姜丑心中的那份善良发作，他是真担心前些时日还生龙活虎的汉子，这一去，会客死他乡，就这个时代的医疗状况，加上刘石现在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一切皆有可能。

“谢谢姜寨主关心，后会无期！”刘石从姜丑的语气中，体会到了一丝善意，态度变缓，一句话出口，在马上拳掌相碰，行过一礼，算是告别。

后会无期？这是心灰意冷去意已决？

黄骠马再一次开始信马由僵，哒哒的蹄声远去，一身麻衣又在马上矮了下去，一如刚才，逐渐溶入山土，融于天地。

看着刘石远去的背影，姜丑的心中突然有那么一丝丝的难受，他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觉得一种孤独袭占了自己的全身。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