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时间过去。
当张楸葳的身形再度从宽大的桌案下面,一点点挪蹭出来的时候。
柳洞清方才以更为敏锐且冷静的思绪,一面看着张楸炼化药力,又朝着天阳烈焰更进一步,一面缓缓地开口道。
“我杀这妖猴时,它说自己是奉了金王孙的法旨,来收拢左近诸地的各脉真传。
这时节,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能让一宗道子亲自下命令,让大侄子亲自去做的事情,一定非同寻常。
此事不可小觑。
我怀疑,仅仅只是怀疑一
这一阵刑威殿草创,如我一般,类似越过战线,定点袭杀北面中州诸教坐镇各处矿场、林业、田产弟子的事情,想来不少。
如今十多天将近快要二十天过去,也该轮到中州诸教的修士们惊醒过来,继而有所反应了。
反扑可能随时到来。
师妹多探听着些消息,你我如今在青河岭,是一条船上的人,早知风吹草动,必要时,我也好护一护师妹性命。
闻言时。
张楸葳先是点着头。
紧接着,大抵是药力的余韵仍旧在影响着她。
张楸葳甚至略带有些风情的瞥了柳洞清一眼。
“师兄还说......还说我口齿伶俐,可最能说会道的那个,应该是师兄才对。
明明是差遣师妹做事。
到头来,竟成了为顾全我自己安危了………………”
闻言。
柳洞清笑的意味深长。
一双明眸在昏暗的殿中,仍旧精准的落到了她精致脸庞的嘴角处。
“要说舌绽莲花,只历两阵,师妹进益便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这般次次进益非常,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我方知师妹天资禀赋,着实惊艳呐??”
明明是张楸葳挑起来的头。
可这会儿柳洞清只是稍稍回击,她便瞬时间且羞且恼,紧接着,更像是刚刚蛮横发作那般,带着些破罐子破摔的“霸气”。
“师!兄!”
“师妹,我表哥修佛多年,因而我也算半个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得信我所说的。
南疆之北。
连绵群山之间,一座俊秀奇峰的顶端处,巍峨的宫殿里。
金王孙干瘪的身躯,仍旧披着那件松松垮垮的道袍,此刻人模人样的品着香茗,不时张开猩红的嘴唇,露出狰狞丑陋的表情来。
而在他的对面。
被它称之为师妹的,则是一看起来甚为冷艳的女人,她的嘴唇很薄,由此惊艳的面容难免显得稍有些刻薄相。
一双凤眸里面更是人气淡薄,七情消减,只显得气焰汹汹,不论落到何处,都透着股狠劲儿。
此刻。
她就正在用这样的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金王孙。
“你们修了道,拜入了人族的山门,穿了法衣和袈裟,说的话我如何能信?
你我本就非是同族。
不!说来荒唐!我们现今,哪里还有什么部族的归属?
看起来,万象剑宗才是那真正人多势众的,还与你们皆是中州正道教,这北边千二百山川,俱是人家祖产。
这一桩桩一件件算下来。
焉有能划出我们栖身之地的结果?”
闻言,金王孙展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来。
“师妹,你这话说的,未免太尖锐了些,我们好歹修行的还是玄门道法,师妹你们修的,可是人族与圣族都容不下的血元道禁法!
当年圣族诸部南下,强行镇杀修行了血元道禁法的妖孽。
再后来,南疆诸教清扫山野,又行赶尽杀绝之事。
可你们一再有细微支脉,顽强的传承下来,恍如野草一般生机勃勃,靠的是圣族的血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