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后。
柳洞清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看到张楸葳的身形。
但是和她有关的那艘法舟,却在以越发频繁的频率,垂降到四相谷的门口。
到了后面的时候。
甚至已经达到了每日一至的高频。
但是,伴随着频率的提升,却是其上押送的血元道邪修散修的身形,越发的稀少。
见一叶知秋。
这使得柳洞清意识到,先天圣教正在以极高的效率,完成着他们谋划之中的坚壁清野。
这也更进一步,使得柳洞清意识到,他能够在四谷中坐镇的时间,已经步入到了最后的倒计时。
终于。
当深冬时节。
整个四相谷里,下了一场自柳洞清抵至以来,最寒冷的大雪时。
接连三天的时间。
那法舟上,仅只押送着两三个血元道邪修而至。
张楸葳的身形仍旧未曾出现在舟头。
可柳洞清却已经决意,不再在四相谷中等她。
时局变化之快,超过了柳洞清,甚至是张楸葳的预期。
一个被自己心病折磨的人,当她那根心弦彻底崩断的时候,她会自己想办法,找到柳洞清立身所在之地的。
第四日。
四相谷中。
柳洞清正背着手,缓缓地踏雪而行,而在他的身旁,是这些时日里,始终在为了柳洞清,与张管家接连交割而不厌其烦的曲管事。
自从那日见了柳洞清一手搀扶着张楸?走入四相谷中。
又后来见了张楸葳和柳洞清种种“打情骂俏”的细节。
乃至是梅清月这等道奴都先诸修一步晋升筑基。
曲管事态度之恭谨,神情之热切,几乎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切实的确信,自己已经傍上了一条大腿。
柳洞清是真正贵不可言的贵人!
此时间。
短暂的沉默之后。
柳洞清忽然间看着满山谷的皑皑白雪,以甚至比大雪更为冷清萧索的语气开口道。
“老曲,我要走了......我得走了。”
曲管事稍稍怔了怔,露出了完全出乎预料的表情。
“贵人,什么?要走了?”
柳洞清淡然的点了点头。
“许你不知,圣教在坚壁清野,张师姐能带来的人越来越少,就说明这事儿已经快完成了。
下一步,便是圣教主动的将圣大战的战线,往南移动。
到时候。
这山野之间的诸般矿藏、林场、田产,就都是圣教战线南移路上的弃子。
是阻拦中州逐渐不断往南追击的,那汪洋洪流里面的一根根钉子。”
柳洞清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得淡漠。
可另一边。
曲管事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寒意冲入鼻腔里,冷的满是血腥味道。
他原本苍老浑浊的眼眸里,猛然间绽放出了灼灼精光。
“那贵人可有指教?”
柳洞清摆了摆手。
“指教谈不上,但坐镇谷中这些时日,老曲你也是帮衬过我不少事情的,算是有份交情在。
所以,我本来可以更换教中的任务法旨,一个人千里转进。
可到底想着咱们老哥俩这点儿交情,打算给你也指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