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日后。
仍旧是四相谷的裂谷之中。
仍旧是一肤如玉脂,面容残缺,但却通身万象剑宗道法气息的弟子横躺在地面上。
仍旧是曲管事佝偻着身形,脸上挂着恭谨且讨好的笑容,手中捧着柳洞清的身份玉符,看着那面虚幻的宝鉴。
“老曲,四相谷是有甚宝贝不成?怎么这剑宗的门人,接二连三往你那里去?”
宝鉴之中传来的,仍旧是那赵师兄的声音。
闻言。
曲管事谄媚但又卑微的一笑。
“啊!四相谷有没有宝贝,咱们离峰诸殿还能不知道么?实则是头一天死的那个,好似是他们这一拨悄然南下的剑宗修士里面,为首的一个什么师兄。
自他殒亡伊始,余下好些个剑宗的修士,就相继追索了过来,这才继而连三犯在我四相谷门前。
闻听得此言时。
那宝鉴上面的画面不甚真切,但却仍旧十分传神的展现出了赵师兄始终狐疑的表情。
好像曲管事的说辞仍旧未能很好的说服这位善功殿轮值的赵师兄。
但是。
柳洞清的身份玉符,勾连起先天圣教的山门灵机,落到地面上的那具尸骸上,所展现出来的,却是便是万象剑宗修士的残存气息。
这点儿是实在做不了假的。
正当赵师兄仍旧犹疑不定的时候。
曲管事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怎么?难道如今善功殿的道功敲定事宜,还需要我们将此人尸骸,还有他的储物玉符也奉上才行吗?”
闪瞬间。
得了曲管事的“提示”,这赵师兄顺畅丝滑的“想明白”了内中因由。
大抵不是四相谷有甚宝物。
而是这坐镇四相谷的弟子,在那剑宗弟子的储物玉符之中得了什么宝材。
此事又早被一些剑宗修士所知。
如此一来二去,才有许多弟子,被利益所驱使,接连赶往四相谷左近。
而这四相谷中的坐镇弟子,又不想将宝材示之于人,这才使得最初曲管事的说辞显得虚浮了些。
到底是圣教的执事,只这样稍稍带入到了“杀人夺宝”的思路之中,瞬间就觉得事情顺畅了很多。
继而,赵师兄心中便也生出了些轻视。
万象剑宗修法以庚金、辛金之道入门,纵是有宝材收获,也于己身修行无用,再珍贵也只一份浮财而已。
因而,这样的念头一转,赵师兄心中的贪念还未升起来便已经被压下。
于是,他爽朗一笑。
“哈??哪里哪里,老曲,我哪里有难为你的意思,不过是习惯使然,多问两句。
一道下品道功,又记下了。”
说着。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那一道宝鉴光影消散,玉符和宗门先天八卦庆云之间的灵机联系,也倏忽间就此消散。
原地里。
曲管事猛地从原本的姿态之下直起身形来。
谄媚的笑容从他的脸上一点点消散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沧桑的脸上,那一抹仍旧酝酿着贪婪的精光。
自从被柳洞清“启发”之后,曲管事渐渐地越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罕有的锐气不断地在他苍老的身躯之中酝酿着。
这会儿。
他一面将手中的身份玉符递给柳洞清,一面缓缓地开口道。
“贵人,姓赵的该是起疑了!
他们坐镇善功殿,接驳星散在整个南疆之北的离峰一脉诸弟子,哪怕不是刻意审视,往往也能很敏锐的察觉到哪里的风吹草动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