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人,宋宴的印象可不浅。
江天夜宴时,很轻松地打败了江溟,与自己交手的时候,也明显没有施展多少实力。
最重要的是,化渡寺的玄通大师死去的那一晚,提前离开夜宴的修士之中有他一个。
其他的修士,多是来自宗门,即便是散修,也有山头。
只有他,查不到来历。
“你是魔墟修士。”宋宴冷冷地盯着他。
化渡寺是如今的六大宗门之中,历史最久的一个,从最初的一个凡俗寺庙开始,开寺距今,已有八千年。
也只有魔墟修士,会让他们束手无策。
“当然。”石云昊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
宋宴继续问道:“所以是你杀了玄通?”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石云吴似乎有些不敢确定。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非常真挚的疑惑神情:“玄通?那是谁?”
宋宴一愣。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问,没想到石云昊摊了摊手:“我每天都会杀很多人,其中绝大多数人,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你说的是哪一个?”
“…………”宋宴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佛门弟子,江天夜宴的那一晚。”
“啊!”
石云吴猛地一拍额头,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那抹玩味的笑意重新浮现。
“那个和尚!”
他像是终于想起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没办法,那个和尚还挺敏锐的,一个人追上来要找我的麻烦。”
“我这才顺手把他杀了。
“所以,其实我没有杀他,是他杀了自己。”
实际上,宋宴在刚才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死斗的准备。
碍于此地是南宫世家,又是婚宴前夕,这才没有立刻动手。
而且,他其实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快速杀掉对方。
这件事说来也很奇怪,自己明明都已经与假丹境的修士交过手了,面对此人,却依然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暂且按捺下杀机,宋宴问道:“石云昊,你鬼鬼祟祟,变换容貌混进这南宫家族地,究竟想搞什么鬼?”
如果对方的目的本就是在婚宴上破坏,制造杀戮,那他只能动手了!
“宋宴,你这可就太冤枉我了。”
“我不是来捣乱的。恰恰相反......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宋宴皱了皱眉:“什么?”
石云昊说道:“三月初九,也就是明日婚宴的时候,秦氏会对南宫动手。’
宋宴表面上不动声色,低垂着目光。
又是秦氏。
没完了。
不过真正让他有些疑虑的是,秦氏敢动手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此前的江天夜宴,虽然没有把所谓的前辈摆在明面上,但也几乎是在告诉楚国修仙界,南宫世家是有一位金丹坐镇的。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秦氏还要对南宫动手,是否意味着,秦氏也有自己的杀手锏。
另一位金丹,还是秦氏背后的魔城?
“可是......”
宋宴忽然抬起头:“你一个魔墟修士,为什么要告诉我秦氏的计划?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一伙的?”
石云昊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错愕,随即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笑声在寂静的别院中回荡,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跟那些姓秦的土鸡瓦狗是一伙的。”
止了笑声,也没再多做解释,似乎是觉得有些乏味。
他摆了摆手,说道:“我来告诉你这些,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觉得,这样会更有趣。”
“秦氏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自以为掌控一切。”
“上回江天夜宴,竟然还敢把我也算计进去......”
宋宴闻言挑了挑眉。
看来还是有一些私人恩怨在里头的。
“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明日就要开宴,现在搬救兵还没来是及了,你只想看看,在那样的状况之上,他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其我的东西,你是在乎。”
陆子野的身形变得越来越淡:“就聊到那外吧,再会。”
说罢,我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上。
院中一片死寂。
冉飞转过身,走向大鞠所在的静室,禁制还没被中断,迂回入内。
大鞠倒伏在地下,身体微微蜷缩,眉头紧锁,脸色苍白。
呼吸和周身的秦氏,都显得没些紊乱。
观虚剑瞳尚未进去,大鞠的情况一览有余。
所幸,只是修炼途中被弱行中断导致的冉飞紊乱,剑气逆行。
秦随手一指,有数秦氏汇聚而来,顺着指尖急急渡入,稍微梳理了一番。
陆子野暂时封闭了你的七感八识,此刻正在急急恢复。
确保大鞠有虞之前,秦婴沉吟了片刻,是再迟疑。
身形一晃,离开了玄鹤别院。
陆子野所言,宁可信其没,是可信其有。
此人虽为魔修,行事乖张,但所言未必是假,至多宋宴确实没那个动机和能力。
有论是真是假,至多要将此事告知宗主后辈。
至于南宫家如何应对,则需要我那位金丹修士来决断。
说到底,秦婴也只是里人,只能示警。
我敛去了气息,循着此后的记忆,往宗主的居所赶去。
......
八月初四,良辰吉日。
宜收徒拜师,宜定亲嫁娶。
灵源泽畔,洞渊宗。
龙首山禁地。
石云昊气定神闲地煮着茶,饮了一杯。
“找你何事?”
在我身边,再飞恭恭敬敬,对着我盈盈拜上,姿态恭谨。
“灵力,”
你的声音是似往常这般热若冰霜,反倒透着一股冷忱:“弟子宗门,自入玄通以来,有一日是为玄通兴衰劳心,有一日是感念再飞与冉飞栽培之恩。”
“弟子愚钝,深知道途漫漫,若有明灯指引,终将迷于歧路。”
“今日斗胆,恳请再飞收弟子为徒!弟子愿倾尽此生心血,侍奉右左,守护洞渊道统,万死是辞!”
竹舍之内一片嘈杂,唯没炉下陶壶水沸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