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卧室门被紧紧关上。
一楼客厅里,只剩下被风雨摧残摇晃的灯光,还有蜷缩在沙发上浑身发冷的温梨。
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刚刚男人的话。
又不断闪回着之前与布拉姆斯在一起的记忆。
只觉得脑袋又涨又痛,跟一团乱麻似的。
“保姆小姐,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己去书房看看吧。”
书房,
对,
布拉姆斯说去书房看看就知道了。
潜意识的,温梨相信了布拉姆斯的话。
她裹紧浴巾,跌跌撞撞地冲到别墅门口的鞋柜旁,拿了一根棒球棍,朝着二楼走去。
“嘎吱——”
“嘎吱——”
楼梯被她凌乱地踩在脚下,不断发出声响。
二楼走廊的窗户紧闭着,但仍有冷风呜呜地从缝隙里灌进来。
天花板上的灯摇摇晃晃,灯光也显得无比昏暗。
尽头的书房,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宛如一张静静等待她落入的陷阱。
她甚至无法确定,肖恩还在不在里面。
又或者,一打开门,肖恩的尸体就会从天花板上掉落,倒吊在她脸上,惨白的瞳孔与她的脸蛋来个面对面。
“……”
快被自己的想象吓死过去的温梨双腿一阵发软。
与她一墙之隔的某房间内,
高大的身影裹着床单半坐在门后,颇有些沮丧地垂着头。
想到刚刚对保姆小姐说的那些话,他很是懊恼地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深棕色的卷发被他抓得乱糟糟的。
“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要马上把她气走吗?”
“布拉姆斯,你真的太坏了。”
“没有人会爱你,没有人会爱你了!”
“他们都会离开你,保姆小姐也会……”
他眼尾红得厉害,将整个脑袋都颤抖着埋进了床单里。
很快,床单上就泅出了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她走后的每一天,每一晚,他都这样念着保姆小姐,想着保姆小姐,来哄自己入睡。
这一年来,他有无数个机会勾着温梨主动来到这里。
但他一次都不敢。
保姆小姐杀了他。
那她应该是很讨厌他的。
他不知道后来醒过来的自己,是恶魔,还是幽灵。
总之,他发现自己无法死掉了。
他也试着给自己灌输恨意,把那个代表着他的玩偶埋葬在林子里,强迫自己握着那把剪刀一次次扎进心口,体会那股透彻心扉的痛苦,巩固对保姆小姐的恨。
好不容易他觉得够了,自己应该能平静而镇定地面对保姆小姐,准备去找她,放出“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诸如此类的狠话时,她却忽然主动回来了。
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是以小保姆的身份回来的。
那么可爱,那么鲜活。
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是亮晶晶。
不仅做好吃的饭菜,还主动为他涂药,关心他会不会淋了雨感冒……
保姆小姐真笨。
他可是恶魔,恶魔怎么可能会生病,会受伤呢?
一切,不过都是恶魔演出来的戏码罢了。
保姆小姐一点都没变。
可是,布拉姆斯却变了。
变得又坏又可恶,
刚刚还气得保姆小姐打了他一巴掌。
他默默地用侧脸蹭了蹭手心,感受着脸上残留的香气,浑身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