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
等肖恩反应过来时,小保姆已经憋红了脸,连眼圈也红了。
只小声地扔下一句“我去准备晚饭了”,便急匆匆下了楼。
她的语气很轻,听不出生气还是别的情绪。
只是转身时,白生生嫩豆腐似的耳垂全是被惊吓后涌起的血色。
那一双漂亮湿润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了一丝委屈,被门口的男人看得明明白白。
她就这么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去了厨房。
像一只被欺负了却忍气吞声的小猫,爪子都不敢亮出来,只能自己偷偷躲起来舔一舔。
肖恩叹了口气,心头渐渐地也浮出了一丝怒意。
他看向咧嘴笑的罪魁祸首,语气严厉:
“裘德,你再这样,我就辞退她,重新给你找一个保姆。”
床上的男孩一听,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表情天真地歪了歪头:
【爸爸,你不也很享受吗?】
【装什么。】
“啪!”
一个耳光重重抽在了裘德的脸上。
那片白嫩的皮肤立刻涌起了红色的指印。
肖恩随意抽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保养极好的手指,表情冷漠:
“别忘了是谁替你收拾的残局,被自己弄出的场面吓得说不了话,没半点像我,倒把你母亲的那点胆量继承到了。”
“怂货。”
“下次再敢这样对你父亲说话,就滚去地下室待着。”
裘德捂着脸,被骂得浑身一颤,再不敢反驳。
肖恩又冷冷道:
“去拿那药膏把你脸上的印子消了,省得让梨小姐起疑。”
说罢,也不管儿子的反应,转身走出了卧室。
不过,男人并没有回到书房,而是不紧不慢地下了楼,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安慰一下受了委屈的小保姆。
房间里,
目送着父亲身影消失的裘德放下了手,脸色陡然阴沉。
看着衣柜的挂镜里自己脸上鲜明的指印,他熟练地翻找出药膏,挖了一大坨往那片皮肤抹去。
须臾,红色印子便淡了不少。
这样效果好的昂贵药膏,他多的是。
父亲总是利用工作的便利一箱一箱地买。
从来不用担心哪天会用完。
自然,也从来不必为留下家暴的证据而担忧。
裘德这样想着,裹着药膏的手一顿,憋着一股气狠狠往镜面上砸去,
“砰——”
玻璃被他砸出一道裂缝,里面的男孩面容也跟着四分五裂,看上去极为瘆人。
他沉默地盯着镜子看了半晌,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裘德忽然听到了一声极轻极快的低吟。
“求……”
他吓了一跳,狐疑地看了一眼四周。
是幻听吗?
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他恶作剧多了,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在对自己恶作剧。
但很明显,
父亲从来就不屑于恶作剧。
新招的保姆看上去也不会这样做。
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裘德皱眉,那会是谁呢?
蓦地,
那道低吟又响了起来。
而且这次更近了。
“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