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吧。”麒麟寺天示郎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想活着走出这温泉乡，就得先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血肉、灵压、执念，统统交出来。不然，就等着被这池子自己撕碎吧。”

佐助的目光在两座温泉之间缓缓扫过。右边那片漆黑如墨的血之池地狱，水面翻涌着不详的气泡，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其中哀嚎；而左边乳白色的骨之池天堂，则散发出柔和却极具渗透性的灵子波动，宛如生命最初的温床。

“真是粗暴的欢迎方式。”蓝染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抚过袖口被打湿的布料，“不过……倒也符合零番队一贯的风格。”

他话音未落，麒麟寺已猛地踏前一步，精壮的身躯爆发出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灵压，如同山岳倾轧而来。

“少废话！”他怒喝道，“和尚让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品头论足的！选一个，进去！现在！”

空气骤然紧绷。

佐助没有动，但轮回眼已在无声中悄然运转。他透过那层翻滚的水面，窥见了更深层的东西??那不是单纯的净化仪式，而是对“存在”本身的审判。血之池地狱并非只抽取血液，它在剥离“罪”，剥离过往杀戮所累积的灵魂污秽；而骨之池天堂也不是简单的重塑，它是在以灵王宫本源之力，重新锻造一具足以承载新秩序的容器。

这是一场试炼，也是一次筛选。

“我先进。”佐助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如深潭。

他抬步向前，径直走向右侧那片漆黑如渊的血之池地狱。

“哦？”麒麟寺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倒是有点胆识。不过……你真以为，凭你现在这副皮囊，能承受住‘剥离’的过程？别忘了，你体内可不止自己的血。”

佐助脚步未停。

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大蛇丸的咒印残余、宇智波斑的须佐碎片、甚至还有来自尸魂界之外，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烙印。这些杂糅的存在，早已成为他力量的一部分，但也正是这份“不纯粹”，让他无法真正触及轮回眼终极的奥义。

“正因为知道会痛。”佐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蓝染一眼，“才更要亲手割开。”

话音落下，他纵身一跃，整个人沉入那片漆黑的池水中。

刹那间??

“啊啊啊啊??！！！”

惨叫声撕裂了温泉乡的宁静。

池水剧烈沸腾，黑色的液体如活物般缠绕上佐助的身体，从毛孔、七窍、经络深处疯狂抽离着某种无形之物。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鲜血混杂着漆黑的雾气喷涌而出，那些雾气凝聚成形，竟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有雾隐村的忍者、有砂隐的斥候、有被他亲手斩杀的叛逃宇智波族人……甚至还有年幼时，在家族祠堂外听见的低语回响。

那是记忆的血，是执念的渣滓，是过去每一次挥刀所留下的灵魂刻痕。

“哼，还挺能撑。”麒麟寺冷眼旁观，双手抱胸，“但这才刚开始。”

池底深处，一股更为古老的力量开始苏醒。那是源自六道仙人的查克拉残渣，与尸魂界灵子产生共鸣后形成的异质能量。它盘踞在佐助丹田之处，如同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核。

“给我……出来！”麒麟寺猛然咬破舌尖，双手结印，“缚魂?千针引！”

无数由灵压凝成的银色细针自虚空浮现，穿透池水，精准刺入佐助体内各大查克拉穴位。每一道针尖都传来剧烈的震荡，逼迫那股混杂的能量被迫显形。

佐助全身肌肉痉挛，眼球充血，紫色轮回眼在痛苦中不断切换形态，甚至一度浮现出永恒万花筒的八角星纹路。但他死死咬牙，任凭骨骼寸断、内脏移位，也不曾呼救。

而在岸边，蓝染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嘴角笑意渐深。

“真是令人敬佩的意志力啊……”他低声呢喃，“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并非‘剥离’就能解决？比如……你的‘空’？”

这句话如同利刃，直插佐助意识最深处。

空。

那个在尸魂界尽头见到的、与自己面容相同却又截然不同的存在。他说：“你走得太快，把‘我’丢下了。”他说：“没有我的佐助，终究只是半个人。”

此刻，在血之池地狱的侵蚀下，那被封印的记忆再次浮现。

原来所谓的“理”，并非仅仅是对世界的重构，更是对自我的完整。

“还没完呢……”佐助在意识即将溃散之际，猛然睁开双眼，轮回眼六道波纹疯狂旋转，“天手力??置换！”

下一瞬，他将自身与池底最核心的一团漆黑能量进行坐标交换。

轰！！

整座血之池地狱炸裂开来，黑色液体冲天而起，化作一场腥臭的暴雨洒落四方。而佐助的身影，则蜷缩在池心，双手紧紧抱住那团仍在挣扎的黑暗物质??那是他的“空”，是他一直拒绝承认的另一面自我。

“你……终于肯面对我了？”那团黑影缓缓成型，化作一个与佐助完全相同的少年，只是双眸全黑，无光无神。

“闭嘴。”佐助喘息着，“我不需要你。”

“可你正在变成我。”黑影冷笑，“你追求‘理’，不正是因为你也厌倦了一切？你也想毁灭，只是披上了‘变革’的外衣罢了。”

“不一样！”佐助怒吼，“我是为了终结牺牲，而不是制造更多！”

“呵……”黑影摇头，“可你现在所做的，和当年想要毁灭木叶的你，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对象从‘村子’变成了‘世界’而已。”

两人对视，如同镜中倒影，彼此映照出内心最深处的矛盾。

就在此时，一道乳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住他们。

“够了。”蓝染的声音传来。他不知何时已踏入骨之池天堂，此刻正站在池边，周身灵压温润如玉，“你们两个，都是佐助。否定哪一个，都会让这个容器崩塌。”

他看向麒麟寺：“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但这一次，能不能……让他带着‘空’一起进来？”

麒麟寺皱眉：“荒谬！骨之池天堂只能重塑纯净之体！若带着污秽进入，只会引发反噬，连灵魂都会被碾碎！”

“那就让我帮他净化。”蓝染微笑，手中“镜花水月”悄然出鞘，“用我的‘真实’，告诉他??什么是他真正该走的路。”

说罢，他轻轻挥剑。

刹那间，整个温泉乡陷入一片虚幻之中。

没有色彩，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白。

“镜花水月?皆为真实。”

在这片绝对的幻境里，佐助看到了无数个自己??手持草?剑斩杀鼬的自己、站在五影会谈上宣告复仇的自己、在终焉之谷与鸣人决战至死的自己、还有那个在尸魂界举起斩魄刀，向灵王宣战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