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撕裂的眩晕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脚下坚实冰冷的触感。
宇智波佐助的身影出现在了火影岩的顶端,恰好是四代目火影那张脸的头顶。
烈风呼啸,吹动着他那身早已破损的死霸装,衣角猎猎作响。
他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岩石地面,剧烈地喘息着,那双猩红的写轮眼在眼眶中疯狂旋转。
许久,那混乱的瞳力才渐渐平息,重新恢复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冷静下来了。
他缓缓站起身,俯瞰着脚下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庄。
与来自未来的“自己”的对话,颠覆了他所有认知,如同梦魇却又真实得可怕。
佐助缓缓闭上了双眼,强行压下内心那混杂着悲痛与愤怒的狂潮。
谎言......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所追逐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用亲人的鲜血所编织的、充满了自以为是“爱”的谎言。
佐助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但那又如何?
他缓缓抬起头,眸子平静得可怕。
即便那是“爱”,也是一种沾满了宇智波鲜血,扭曲而又不可饶恕的“爱”。
鼬亲手杀死了父母,屠戮了全族,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改变。
他选择了那个腐朽的村子,背叛了他养他的宇智波。
那份罪,必须用他的命来偿还。
宇智波鼬,还是该杀。
这份决意,让他那颗几乎要被真相撕裂的心重新找到了支点。
但这还不够。
佐助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那片繁华的村落之上。
鼬,不过是一把刀。
而真正逼他挥刀的,是这个早已从根上就腐朽不堪的忍者体系。
他想起了蓝染?右介在白桥之上那番意义深重的话语。
【这个世界的秩序,太过陈旧,也太过......傲慢了。】
即使是尸魂界,与这个世界也并无不同。
都是一样的,建立在谎言与牺牲之上的虚伪和平。
"
佐助的呼吸,在这一刻猛地一滞。
他想起了那个未来的“自己”所说的话。
【但我失败了。】
【这只手臂,就是我为那份傲慢所付出的代价。】
"......"
佐助低声呢喃,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那巍峨的火影岩。
五代目,六代目......还有第七代。
那个白痴,漩涡鸣人。
佐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随即又被一片冰冷所取代。
原来是这样。
未来的“我”,是败给了那个家伙。
败给了漩涡鸣人。
所以,这片看似和平安宁的木叶,这个鸣人成为七代目火影的世界.......
就是建立在“我”的失败之上的产物。
“竟然会败给那种家伙吗?”他发出一声自嘲的嗤笑,摇了摇头。
真是难看啊。
为了那种白痴,为了这个腐朽的村子,战斗到失去一条手臂,最终换来的,就是那副被岁月磨平了所有棱角的可悲模样。
“但这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未来。”佐助低声自语。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张雕刻在岩壁上的脸,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那么,刚才那场失控的空间跳跃,又是怎么回事?
他回忆起那最后的咆哮,那份分不清爱与恨的癫狂,似乎触动了某种未知的开关。
佐助缓缓抬起手,将心神沉入那段记忆,试图复刻当时的情绪波动。
猩红的写轮眼再次浮现,三勾玉缓缓旋转。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不是写轮眼的能力吗?
不再多想,他转过身,身形一晃,从原地消失了。
既然来到了这个由“自己”的失败所构筑的世界,那就亲眼去看一看好了。
看一看那个战胜了“我”的漩涡鸣人,又将这个村子变成了何等可笑的光景。
他要亲自去审视这个所谓的未来。
木叶的街道,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宁静而温暖。
孩童的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与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祥和的画卷。
但这份祥和,却让佐助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烦躁。
他独自一人站在慰灵碑不远处的一棵树的阴影下,双手环抱,漠然地审视着这个“未来”的村庄。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通往慰灵碑的小径上缓缓而来。
那是一个银发的男人,脸上戴着熟悉的黑色面罩,只是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眼中也沉淀了更多岁月的沧桑。
旗木卡卡西。
他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绿色紧身衣,双腿被厚厚绷带包裹的男人。
即便坐在轮椅上,那个男人的脸上依旧洋溢着一种刺眼的光芒。
“卡卡西!你今天的步速比昨天慢了0.3秒,这是青春在倒退的征兆啊!”
“是是是,下次我会注意的。”卡卡西有气无力地应付着。
佐助的视线从卡卡西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那个轮椅之上。
他认得那张脸,那个总是把“青春”挂在嘴边的西瓜头。
迈特凯......
未来的他,竟然也变成了这副模样吗?
佐助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卡卡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推着轮椅的脚步微微一顿,缓缓地转过了头。
视线精准地锁定在了树下的那片阴影之中。
当卡卡西看清那个身影时,眼睛猛然睁大。
“嘛嘛……”
卡卡西的声音有些干涩,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像是震惊,又像是在怀念什么。
“看来人老了,是真的会出现幻觉啊。”
他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自言自语,试图掩饰内心的惊骇,“竟然看到了你......年轻时的样子。”
佐助从阴影中走出,任由阳光洒在自己那身黑色的死霸装上。
“你老了,卡卡西。”他的声音很平淡。
这句毫不客气的话,反而让卡卡西确认了对方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