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番队的队舍。
没有十三番队的那份雅致,亦无十一番队的那种粗犷。
但无论是庭院中被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木,还是回廊上那些步履匆匆,神情严肃的队员,都透着一股内敛的气息。
就好像五番队的那位队长一样。
佐助没有让人通报,隐蔽地走了进去。
他心里很清楚,夜一虽然做出了承诺,但如何牵制山本总队长,依旧是个未知数。
而在这个事件中,还有一个更大的不确定变量。
蓝染?右介。
如果夜一的猜测是真的,如果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这个男人在背后谋划......
那么,能否成功救下露琪亚,最终看的或许不是自己能否打败朽木白哉,也不是夜一能否拖住总队长。
而是眼前这个男人,他是否“允许”。
佐助的呼吸微微沉了一下,一般熟悉的压力,再次笼罩了他。
即便对方没有释放出任何灵压,但那种绝对的差距感,依旧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XHEN......
佐助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只在两个人身上体会过。
一个是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那如同太阳般无可撼动的存在。
另一个,便是眼前的蓝染?右介。
即便是解放了“野晒”,陷入了狂暴状态的更木剑八,与他相比也远远不如。
自己没有哪怕一丝的把握,能在这个男人出手干预的情况下将人救走。
穿过空无一人的庭院,他最终停在了那间队长室门前。
门是开着的,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佐助缓缓走了进去。
房间内,蓝染?右介正独自一人,跪坐在书案前,手中握着一管毛笔,似乎正在处理着什么文件。
温暖的灯光将他的侧脸映照得柔和,看起来更像一个醉心于研究的学者。
“哦呀?这不是佐助君吗?”
蓝染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搁在笔架上,抬起头,脸上挂着那副一如既往的笑容,“外面的骚乱似乎还没有平息呢,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他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你不去抓捕旅祸吗?”
他顿了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的双眼微微眯起,整个人的气场在这一瞬间变得充满压迫感。
"ZER......"
蓝染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带着一种期待问道,“佐助君已经下定决心,要与我一同向这个腐朽的世界挥刀了?”
他想看看,在上次的交谈过后,这个少年内心的天平是否发生了倾斜。
佐助没有立刻回答,静静地走上前,在那张散发着墨香的书案前盘腿坐下。
“在谈论这些之前,我必须先确认另一件事。”
他缓缓抬起头,平静地直视着蓝染。
“关于朽木露琪亚的抓捕和‘双殛行刑……………”
“背后下达命令的人,是你吧?”
佐助的声音很轻,虽然是询问,但语气里满是肯定。
这个答案,早已在他心中酝酿了许久。
跟浮竹十四郎的对话,以及夜一那充满了警惕的警告,再到刚才队长会议上蓝染那场“表演”……………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但佐助现在要的不是推测,而是蓝染亲口承认的事实。
蓝染脸上的笑容,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微微一滞。
镜片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又被一抹温和所取代。
“哦?”
蓝染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佐助君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中央四十六室的判决,是?灵廷的最高法度,我不过是区区五番队的队长,又怎能左右贤者们的决议?”
佐助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蓝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轻敲着桌面,看似随意地补充道。
“还是说......”
他顿了顿,试探着佐助的反应,“佐助君已经亲自去过那座清净塔居林,拜访过那些贤者们了?”
镜花水月的能力虽然完美,但终究是建立在“认知”之上的幻术。
但眼前的佐助可没看过镜花水月解放的过程,如果他真的去过那里,那么他能发现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他没有选择将这个“真相”公之于众,反而独自一人前来与自己对峙.......
这是否意味着,这个少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认同了我的理念?
这个念头,让蓝染嘴角的弧度变得愈发意味深长。
然而,佐助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
“我不需要去那里。”
佐助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波澜,“因为你之前的行为,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他没有阐述什么复杂的推理过程,只是陈述着最终的结论。
从浮竹那充满无力感的解释,到夜一那前所未有的警惕,再到队长会议上这个男人的表演。
所有的线索,都早已指向了唯一的答案。
蓝染?右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许久才发出一声赞叹的轻笑。
“原来如此。”他不再有任何试探,坦然地承认了。
“没错,是我做的。”
蓝染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案前,重新拿起那管毛笔,像是在完成一幅未尽的画作。
“是我代替那四十六个早已腐朽的贤者,下达了所有的命令。”
他用一种平淡的语气承认了这场足以颠覆整个尸魂界的滔天阴谋。
那份从容与自信,仿佛他所做的,并非什么阴谋,而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后,蓝染缓缓转过身,对着佐助微微躬身。
“那这么说来.......我上次在桥上用四十六室的腐朽”来试图与你产生共鸣,倒显得有些虚伪了。”
“在这一点上,我向你道歉,佐助君。”
然而,佐助的回应却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道歉?”
佐助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没有必要。”
他看着蓝染,眸子里没有任何被“欺骗”的愤怒,反而闪过了一丝讥讽。
“?灵廷所谓的最高权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佐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可以被你轻易地取代,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直到现在都无人察觉。”
他缓缓站起身,与蓝染遥遥对峙。
“这反而让我更加确信,你之前所说的‘这个世界陈旧而腐败”的理论……………”
“是完全正确的。”
蓝染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微微凝固。
看着眼前的佐助,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近乎于同类的感觉。
自己用肮脏的手段,向他证明了这个世界腐朽的结果。
而他,认可了这个结果。
随即,蓝染发出一声极尽愉悦的轻笑,笑声在死寂的房间内回荡,打破了方才的凝重。
“呵呵......真是了不起的回答啊,佐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