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十一番队的粗犷和喧嚣不同,十三番队的队舍显得格外宁静与雅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潺潺的流水声从庭院深处传来。
佐助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队舍的大门前。
两名负责守卫的死神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死神,立刻警惕起来,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站住!这里是十三番队队舍,来者何人?”
佐助没有理会他们那戒备的眼神,平静地抬起头。
“十一番队第六席,宇智波佐助。”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两人,望向队舍深处,“求见浮竹队长。”
听到这个名号,两名守卫队员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十一番队的席官?
他们对视一眼,虽然依旧困惑于一个战斗番队的席官为何会突然造访,但还是收起了敌意。
毕竟在尸魂界内,几乎没人敢冒充护廷十三队的席官身份,那等同于自寻死路。
其中一人对着佐助微微躬身:“请您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
“嗯。”
佐助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双手环抱靠在了门边的廊柱上,安静地等待着。
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很久以前。
那还是他刚刚加入十一番队不久的时候。
那时的他,浑身充满了戾气,像往常一样在队舍外围进行着斩术的修行。
一个温和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丝关切。
“你就是那个用了一年时间,就从真央灵术院毕业的孩子吗?听说你的刀术很厉害.......”
那个声音......
那个声线,那个语调,与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梦魇如出一辙。
佐助握着刀的手猛地一紧。
"......"
当时的他甚至没回头看清来人的样貌,憎恨便已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手中的刀已经带着雷光,朝着声音的来源悍然斩去。
接下来的事,佐助记得不太清楚了。
他只记得,自己那势在必得的一刀,被对方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方式轻易化解了,甚至没有感受到半分杀意。
当自己从那股狂怒中清醒过来时,看到的是一张因常年体弱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以及那双温和得如春日湖水般的眼眸。
那就是他与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的第一次见面。
以一种很糟糕,也很无礼的方式。
按理说,对一位队长拔刀相向,已是足以被关进蛆虫之巢的重罪。
但浮竹队长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仿佛那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事后,他不仅没有追究自己的任何罪责,反而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偶尔还会在相遇时,主动与自己打招呼,询问自己的修行状况。
*......
佐助的眼神沉了一下。
自己当初之所以能获得前往现世执行任务的机会,也并非是十一番队的常规轮换。
十一番队是纯粹的战斗番队,几乎从不参与魂葬这类“杂务”。
是浮竹队长,得知了自己想去现世的执念,以“协助十三番队”的名义,向总队长提出了申请,才给自己创造了机会。
否则,他一个十一番队的死神,根本不可能在非特殊情况下踏入现世。
为什么?
佐助现在还想不明白。
这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甚至还被自己攻击过的男人,为什么要对自己展露出如此的善意?
他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到几乎已经快要被他遗忘的情绪。
那是一种如同兄长般,不求回报的温柔。
就像…………
很多很多年前,那个会笑着背起自己,用手指轻点自己额头的......哥哥一样。
这个念头,让佐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将那份多余的情绪强行压回了心底。
就在这时,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队舍内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前进去通报的那名队员,已经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他对着佐助,恭敬地鞠了一躬。
“佐助六席,队长他请您进去。”
十三番队的队舍深处,一间雅致的和室内。
推开纸门,一股淡淡的线香气味萦绕鼻尖,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矮桌和几个坐垫。
浮竹十四郎跪坐在矮桌的主位上,身上披着一件素色的羽织,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头朝窗外,正看着某个地方。
“坐吧,佐助君。”
感受到了动静,他扭过头,微笑着示意佐助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为他斟上了一杯热茶。
佐助没有客套,沉默地盘腿坐下,将那两柄刀轻轻放在身侧,接过了那杯散发着清香的茶。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有茶叶在水中舒展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浮竹见状也不以为意,自己端起茶杯轻轻吹去热气,然后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我听队员说,佐助君刚从现世回来不久,这次特意前来,是为了露琪亚的事吧?”
佐助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帘,轻轻颔首。
“嗯。”
看到佐助承认,浮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你不用太担心,佐助君。”
他放下茶杯,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道,“阿散井副队长回来后,已经将现世发生的所有事,都向总队长做了详细的汇报。”
浮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继续说道。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你及时出手,斩杀了那个夺走露琪亚力量,并对追捕队刀刃相向的人类,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他看着佐助,语气肯定,“从这一点来说,你不仅无过,反而有功,所以这件事绝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原来如此。
佐助心中了然。
看来,阿散井恋次那个红毛白痴,为了掩盖自己被人类击败的耻辱,也为了将露琪亚的罪名减轻,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黑崎一护身上。
而自己,则成了击退罪犯的功臣。
眼前的浮竹队长,显然也误会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以为自己是担心被牵连,才来打探消息的。
佐助没在意,顺着浮竹的话,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朽木露琪亚呢?她的判决为何会如此严重?”
佐助的眉头微微皱起,“将死神之力让渡给人类,确实是重罪。”
“但她毕竟是六番队队长,朽木家主的妹妹,单凭这一点,也不至于被判处死刑吧?”
听到这个问题,浮竹脸上那份温和的笑容一点点地凝固了。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怔怔地看着杯中那漂浮的茶叶。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许久,浮竹才发出一声不解的叹息。
这个问题,又何尝不是他这些天来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他与朽木白哉相识多年,虽然知道他性情冷淡,将规则看得比什么都重,但一直以为,在他的心里,家人终究是不同的。
可在不久前的队长会议上,别说辩护,他甚至没有开口为露琪亚求情。
"atit......"
浮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是因为规定吧。”
“规定?”佐助的眉头皱了起来。
“嗯。”
浮竹点了点头,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朽木家是四大贵族之首,是?灵廷所有死神的典范,而白哉作为朽木家的现任家主,他比任何人都更看重规定。”
“所以,为了维护贵族的尊严和?灵廷的法度,他必须做出最严厉的姿态。”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但佐助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无力感。
“中央四十六室的判决,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佐助继续追问。
浮竹应了一声,语气变得更加低沉,“中央四十六室是尸魂界的最高司法机关,他们的判决是绝对的。
“这一次,他们似乎认为露琪亚的行为严重动摇了尸魂界与现世的平衡,性质极其恶劣,所以......”